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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劒 江湖路獨行(上)
2013/07/12 19:29:33瀏覽162|回應0|推薦2
「啊─」突如其來的嘶啞聲,驚醒了在醉仙樓住宿的客人。
  別人聽不清聲音出自何處,卜、項兩人豈有聽不出自隔壁發出的哀號,二人奪門而出,卻見丰老夜宿的房門半開,一道黑影自窗口跳出,丰老已然奄奄一息躺倒在地。

  「照顧大哥!」卜邪話未說完,人已從窗口躍離去尋那黑影。
  「老哥哥!」項刀半扶丰老,瞧見左心窩被桶了個指頭般大的傷口,帶著微微鏽味的鮮血汨汨湧出,他趕緊點了心口附近的大小穴道,卻未能止住出血。
  「哈─咳、咳─幸好你起誓說的小聲,否則我們可真要共死同室啦。」丰老卻在此時開起玩笑。
  「別多說,快運氣。」項刀慌得連手中的刀傷藥粉都撒到地上,可惜這刀傷藥效用似乎不那麼管用,初時血液漸濃似有凝結,但馬上又被後頭蹦出的新血結塊沖化。
  「快!」丰老血色盡退,臉色蒼白緊咬著牙關起身坐靠在床頭,項刀卻不解丰老的意思。
  這時店老闆和幾名跑堂的紛紛圍靠過來,有個和丰老比較熟的一見受傷的是丰老,急忙衝去報官。
  丰老憋著一口氣,自懷中取出小瓶子,手卻有些無力掰不開木塞,項刀急忙接手,倒出一粒藍澄澄的藥丸,丰老指著傷口:「塞進來!」
項刀按丰老所說,將藥丸塞入傷口,不一會,流出的血總算漸漸凝結,不再像先前那樣不斷冒出。
「快去找你二哥,那人身手有些邪門。」丰老氣若遊絲道。
「二哥精通蠱門之法,再邪門也不過蟲毒之類。」
「漢之疆域廣闊,天下卻遠大於漢域,江湖奇人更是何其多,怎走了一趟西域卻未開悟?」丰老鮮少動怒,卻在命危之際說了重話,令項刀得知不可小覷江湖中人。
於是項刀待見丰老傷勢趨緩,又交代店家好生照料,這才離去尋找卜邪。
項刀豈知丰老只是憑著一口氣吊著,見他一離去,忍不住嘔了一大口血,眼神逐漸渙散,腦海中卻閃現一個高大的身影:「秦……」
是夜,月明如洗,故卜邪雖慢一步才去追黑影,卻能清晰見到那人往城北而去。
只見此人著黑衣與面罩,身材體態適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身法,但速度極快且十分明瞭城內地形,在滿是瓦屋的街道忽隱忽現,令人捉摸不定。
可惜追蹤此人的是邪王卜邪,他緊跟在後並未追丟,邪王對於追蹤一道略有心得,否則也不會自益州追到巴蜀,親手將那淫賊朱劍擊斃。
兩人就這麼一追一逃奔出城外,邪王欲笑那人痴誑,逃至野外已無避所,盡失地利之便,卻見那人突然右返往城東而行,邪王跟著追上去,焉知身形一轉暗道不妙,前方竟然有一片樹林。
邪王急提一口氣加快腳快,與前方黑衣人硬是拉近一尺,兩袖奮力一甩以一招暴雨雷鳴阻敵。
黑夜中月光遍照,無雲星明,黑衣人卻是耳中鳴聲不斷,聽聞陣陣雷電狂鳴,誤以為是夜雨霹靂,身形不禁大受影響,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嗯?」就這麼一頓,黑衣人察覺不對勁,扭頭一看,數十顆石彈子竟在身後不足一尺處,方始驚覺身後之人竟是個高手,射暗器未聞破空聲,直至近身一尺才有獨特雷響干擾自己的心神,他隨即轉身。
  「喝!」一身夜行衣的神秘人大喝一聲。
  卜邪只見那人雙臂護住頭頸,其下全身竟似向內凹,血肉之驅好似乾癟毫無彈性,那黑色勁衣居然也變得皺巴巴,竟是緊緊貼在皮膚上,數十顆石彈子如入棉絮般,毫無聲響仿若貼在那黑衣人皺巴巴的勁衣上。
  「這是何種功法竟如此古怪,若是蠱毒倒也能如此,但中蠱者亦將命亡,可這人─」卜邪見狀大驚,還未想明白,對方在石彈子擊中的瞬間,身體又鼓了回來,血肉盡復於身軀,而那原本貼在身上的石彈子,竟如暗器般反彈回去。
  卜邪大手一揮,又一招暴雨雷鳴將反彈回來的石彈子盡數擊落,黑衣人見狀也不跑了,乾脆待在原地會會對手。
  卜邪一個箭步躍到黑衣人眼前,這人套了頭罩,只露出一雙眼,這眼神瞧著有些邪氣,瞳孔比起一般人要小很多,看似有絕世邪人的模樣。
  「竟然……是你!」黑衣人那雙邪眼上下直盯著卜邪,用不陰不陽的語調說出口,似乎認得卜邪。
  「你識得我?」
  「嘿,頂頂大名的……巴蜀邪王卜邪,有誰認不出?」黑衣人的語氣仍沒有什麼變化,卜邪覺得這聲音該是那人原來的聲音,並未刻意變音。
  「不知巴蜀邪王遠赴長安有何高幹?」
  「你似乎弄錯了吧?該是我問你為何傷了我大哥。」
  「嗯?大哥?是指丰老頭嗎?」
  「哼!」卜邪聽著這人語調陰陽難測,心裡泛起不祥預兆,暗道難道是大哥有危險?不欲再與他多話,右腳一蹬,一對鐵拳宛若鐵砲般向前衝去。
  黑衣人流露出不屑眼神,丹田內勁未提半分,緩緩伸出一雙肉掌應對邪王那突如而來的拳勁。
  邪王眼見對方如此大意,不禁冷笑暗道:「要你好看!」猛地發出如雷乍響:「著!」
  果不其然,黑衣人心神一恍惚,一記霸氣如鴻的拳氣脛自爆開,黑衣人被震得大退一步,還未來得及回神,右手腕就被邪王緊緊扣住,一隻大拳頭有如山嶽之威狠狠向黑衣人臉上襲去。
  豈料那古怪的招式又再出現,原本被邪王緊扣的右手,如洩氣的皮囊縮了下去,一下就從邪王手中掙脫而出,只見那有如乾屍般的癟手不經意的貼在邪王的腹部,黑衣人的另一隻手接下了邪王的拳頭後,如同右手般迅速的乾癟血氣盡失,但手上的經脈卻有如青蛇尾行,似鼓動又似爬行般自腕部一路向上游走上臂、肩、胸口轉到右肩、右上臂、右下臂。
  當卜邪驚覺不妙時,已來不及退去,自身強勁的拳氣竟被對方用奇怪的招式破去,而且還轉到另一手反擊回來,腹部遭受莫大的撞擊,卜邪只得側身一轉洩下部份的拳勁大退三步,仍是嘔了一口血。
  黑衣人反擊得手後是動也不動,忽地轉頭向右方遠望說了幾句話:「若想……」還未等邪王反應過來,便往那片樹林躍去。
  自那黑衣人口中說出的名字,這三個早已從邪王腦海消逝的字,竟是有如惡夢般的浮現出來,令卜邪感到既熟悉又痛恨的名字。
  「卜二哥!」適才黑衣人所望的方向,遠遠傳來項刀雄渾的呼喚。
 
 「項弟來了嗎?」卜邪查看腹部傷勢並不嚴重,雙手向四周一揮,一股勁風將地面爭鬥的痕跡打散,這才提一口氣躍離此處,竟是往反方向離去。
約莫一柱香後,項刀終於追蹤到適才黑衣人與卜邪打鬥之處,項刀發現此地泥沙凌亂,有很多腳印與拖移的痕跡,另一邊稍遠的地方還有一口乾黑掉的血漬。
「不知這血是何人?」項刀研判兩人應該都未盡全力,地上打鬥的痕跡並不是非常多,雙方出手對招應該未足五合便結束。
正當項刀以為線索已然失去時,倏然發現一丈外的泥地有些不對勁,他向後退了一尺環顧四周,右手成刀一掃勁風四起,塵煙飛揚,待得塵土落盡,項刀定眼一看:「果不其然!」。
項刀所發的勁氣一掃,又將凌亂的痕跡打散許多,按照這個方向來看,兩人之一有一人刻意將離去的痕跡清掉,不讓後面的人追來,項刀趕到一丈外的地方,終於找到了凌散的腳步痕跡。
項刀依著勁氣掃蕩的痕跡,在四周繞了半圈,才又找到另一個不同的足印,先前找到的腳印是往樹林的方向,現在尋得的腳印則是返往城東。
「兩人交手後,卻在此處分開,二哥未向前追去,難道是受了傷?」項刀無法理解發生何事,只得按著剩下的線索自長安城東而回。
項刀這一趟來回逾一個多時辰,他回到醉仙樓已是丑時,卻不見丰老躺在床上,只有個跑堂的坐在椅子上打盹。
「人呢?」地上與床上血跡斑斑仍未有人打理,項刀搖醒跑堂的小子。
  「項爺,您可回來啦!」跑堂的揉揉雙眼,瞧了瞧來人。
  「丰老人去那?」項刀著急問道。
  「別急,別急,這事小子也著急。」跑堂的小子倒了杯水給項刀。
  「怎回事?」項刀卻將那杯水置於一旁。
  「適才小子見著丰老受傷就趕去報官,誰知道小子將官爺和郎中領了來,丰老就被人帶走啦!」
  「誰人帶走?」
  「掌櫃說項爺您一走,就有個人擠進來說自己是個官爺,要帶丰老去醫治醫治。」跑堂的小子應對項刀的提問很是溜順,似是早準備好答話,項刀聽來有些不對勁又問:「我離去時,丰老傷勢如何?」
  「這個小子就不知了,我離去前,只見您扶著丰老,卜爺自那窗口飛走了。」
  「適才除我之外,有否有見到卜爺?」
  「卜爺?沒有,雖然小子在打盹,但卜爺若像您般著急丰老,也該會叫醒小子的。」這小子說到此處,臉色有些漲紅,似是對自己打盹的事有些不好意思。
  「二哥沒有回來?」項刀心道:「難道二哥回程時遇上麻煩?」項刀皺起眉頭,叫跑堂的回去休息,自己跑去問掌櫃那個官爺是什麼來歷,掌櫃也不是很清楚,只說那官爺交代若有人要找丰老,就等天明去縣府那問問。
離天亮還有二個時辰多,項刀那有心思在醉仙樓等下去,但那官爺要項刀天明再去尋,項刀猛然想起丰老曾說要領他們見個人,難不成就是那人?
  項刀返回卜邪的房間,當時情況緊急,二人奔出門時未將門上鎖,進來時卻發現房門已經鎖上,項刀心想難不成是卜邪受傷回房裡,豈知一瞧仍不見卜邪的人影,卻在桌上見到一條壓在茶杯下的白絹。
「項弟,今日之事過於突然,一切皆始料未及,言語無法表達吾等深切知遇之情,又逢大哥命在旦夕,實有心事始緣卻不及燭夜對杯談,見諒。
今日一別,惶惶然相見之日無定,又或它日再見時,邪王惡名遍及江湖,兄弟之情應當理斷,有一事掛念心頭二十餘年不得不解,諸多雜事不及言談,萬事珍重,切勿掛念,冀望大哥復原安康,邪王卜邪。」
項刀閱畢,小心翼翼將白絹對折置入懷中,喟然道:「甫歸長安,卻是多事之時。」
一日數變,怎能不叫項刀黯然神傷,他只能舉頭望月明,杯中酒澆愁。
項刀突感悵然若失。
項刀自幼便同父親征戰天下,待劉邦平定天下後就提著單刀獨走江湖,偶遇有如父兄的丰老,令他感到江湖路並不孤獨,後因追殺仇人而遠赴西域,離長安五年有餘而歸。
歸鄉之日,竟能巧遇故知結織好友,未足一日又成兄弟,現下又逢亂事,這心情起伏竟讓他患得患失起來。
諾大的身子靜坐在窗櫺,沉默不語,又能找誰談心,直至天明……
項刀忍著性子待得天明,捱到辰時才去尋縣府,位在城西的縣府並不難找,就在醉仙樓這鬧市往北走出街頭也就到了,這是管轄長安城治安的縣府,建得並不大,裡面有不少下卒與一些小官在此辦公。
兩位雄糾糾身長六尺五有餘的大漢站在府門前,滿臉凶悍的神情盯著路過的百姓。
「停步,來縣府有何事?」守在門右邊的下卒見到比自己還高大的項刀走來,凶悍的表情收歛許多,但口吻依舊和平日一樣嚴肅。
項刀向二人行了江湖人的拱手禮問道:「官爺,余想問問昨晚發生在醉仙樓的事。」
「醉仙樓?壯士這邊請。」下卒一聽是醉仙樓的事,語氣頓時變得客氣許多,隨即領項刀進入議事廳等候。
不一會,自廳堂後方走來一個矮小的漢子,只比項刀的腰際要高一點,年約五十許,長得鼠頭銳面,唇上留著兩撇鬍子,一進來見了項刀就熱情的和他打招呼請他上坐。
「本官知道俠士此來有何事,但先聽本官一言。」這個自稱是縣府新任的縣尉叫陳其,一來就先打斷項刀欲問之事:「這事其實只是小事,但上面的官大爺來了令,我們會很慎重的來辦。」
項刀疑惑,他不懂這陳其話中意思,每每要開口詢問時,陳其都將其打斷,談些關於這案子該怎麼辦,就這麼嘮嘮叨叨二刻鐘,項刀終是忍不住。
「余不管官府怎辦這事,江湖事向來江湖了,余只是來問丰老在何處。」
陳其被問到這裡,臉色有些難看:「這、這也是本官的為難處。」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心急如焚的項刀覺得對方在塘塞自己,起身大怒。
卻在這時,有個下卒進來通報:「縣尉!」脛自走向縣尉旁耳語,語畢即退,這時陳其的神色終於有些放鬆。
「俠士見諒,請同本官來。」陳其不再與項刀敷衍,直接領他往後堂走去。
項刀直覺這陳其有些問題,不知為何先前一直在拖延自己,直至此時才肯讓自己去見丰老,難道丰老有什麼不測?內心惴惴不安。
陳其帶項刀進入一間寢房,走過前廳抵達內寢,床榻前有一侍女低頭候著,項刀因為紅色幔紗遮著而瞧不清楚,但隱隱約約看得出床榻上躺了個人。
項刀不理會前面領頭的陳其,一個大箭步就躍到榻前,激動的喊了一聲:「大哥!」
榻上之人卻未回應,項刀又輕喚一聲,那人仍是不理。
項刀不解的回望身後的陳其,陳其只是搖頭不語。
項刀疑惑:「難道不是大哥?」大手輕輕撥開紅幔一看,床榻上的人臉色蒼白至極,與幔紗的鮮紅成了強烈的對比,雙眼緊緊閉合,蓄著長長的銀鬍輕輕的流暢在下巴兩邊,嘴角平直不喜不樂。
這人正是丰老,但不是活的丰老,而是死的丰老。
「大哥!」項刀豈有認不出了無生氣的丰老,滿心期待丰老還能吊著一口氣活著,卻沒想到丰老死了,他一恍神竟是往後仰了去。
「俠士!」所幸身為縣尉的陳其還有幾分底子,自項刀後背托了一下,項刀隨即回神跪在榻前。
「這是怎麼回事?」項刀不願相信眼前的丰老真是死了,伸手在丰老鼻下一探,確實已無氣息。
沒人可以答出項刀的問題。
「余只求一個答案!」項刀吼聲如雷:「昨晚是誰將大哥帶走的?又是如何醫治?」項刀舉頭望向侍女與陳其,站在一旁的侍女被嚇得腳都軟了,後背緊依床架。
「……是宮裡的官爺將丰老帶來的,他背個大藥箱領著兩位宮女,拿了牌令自稱是太醫署的太醫,要找個廂房來醫治丰老,命人不可打擾,直到二刻前您來了,那太醫要下官拖住您,之後的事您就知道了……」陳其一五一十將事情交待清楚。
「那太醫長得如何?人是否真是他有心醫─」項刀話問到一半就停下了。
倒是陳其也算機靈,知道項刀想要問什麼:「那人生得鳳眼無鬍,面色蒼然,言談之間隱隱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那宮牌是真真切切絕非作假,那太醫為什麼會救丰老本官不知,但他沒有必要來這嫁禍給縣府啊,更不需要自醉仙樓將病患帶來,丰老之死只能說是命─」
「什麼時也、運也、命也,余項刀不信!」項刀眥目欲裂道:「余一生僅有手中刀,信已之力及所能……」說到此處的項刀好似想起某個不堪回憶的片段,忽然有如洩了氣的皮球般,毫無氣力說下去。
陳其無奈搖頭,領著侍女離開,留下項刀跪坐在榻前,對望丰老已然僵化的屍體。
子時未過四刻,項刀施展輕功自後院離去,陳其接獲下卒通知後,與侍女進入廂房。
「幸好他未將屍首帶走。」侍女掀開布幔,看見丰老那具冷冰冰的屍體依舊躺在床榻上,她伸出雙手輕柔地為丰老整裝,卻發現袖口濕了一攤,侍女白嫰的玉手輕撫著那攤淚痕道:「他倒是有心人啊。」
「痴兒啊,痴兒。」陳其將放在桌上的一片金葉子收入懷中,望著金葉子壓著的白絹:「他請我們將丰老的靈柩運到泗水郡沛縣。」
「這會長安似乎要鬧騰起來呢!」
陳其推開窗帘,眺望無涯天際:「劒起,江湖亂。風雲變色,只為……」
項刀離開縣府後,直接返回醉仙樓,雖然一夜無眠但也不怎麼覺得累,他靜靜躺在床榻上,回想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
這輩子,雖然只過三十許,項刀曾以為會這麼獨行江湖,直到遇見丰老,改變他的路途。
在遇到丰老前,項刀與父親同征天下,直至劉邦平天下,後聞父死兵敗母追隨,項刀便浪跡天涯,心中憾事其一即為父母亡,未能見最後一面。
如今丰老被人所殺,殺人者卻未受制裁,怎能令丰老死不瞑目,項刀下定決心,斷不能讓此事成為心中憾事其二。
甫聞父母雙亡,項刀就以手中刀立誓:「獨走江湖,刀一把,命一條,由己不由天。」誓不令心中再有憾事。
豈料,人啊!終是躲不過老天爺的愚弄……
項刀自詡在西域五年餘的時光有什麼沒見過,這大浪風沙、烈陽焚日亦不過如此,又怎會如此心慌?那是因為當初在西域無所牽掛,而今,回長安一日,遇故友新知,結拜為兄,卻未料三兄弟三人,只餘一人一死一失蹤,竟在同一日發生,項刀又怎能不慌?
項刀想著想著就這麼睏了,一覺至天明,睡了一覺有些精神也清醒許多,他認真的想了想,必須先去尋找卜邪告知丰老已死的消息,再與卜邪慢慢商討如何尋找殺害丰老的凶手。
至於要從何處開始尋找卜邪,他沒有任何頭緒,他曾想過要去巴蜀之地,但從卜邪的留言看來,卜邪當夜所遇之事必然與他曾說來長安要辦的某一事有關,所以卜邪極有可能還留在長安城。
第二個方向則是當晚追出城外後的線索,其一為城東樹林外,其二為卜邪自城東而回的痕跡。
項刀理清目前所能做的事以後,他先到市井找人繪出卜邪面像,再請人在長安城所有的客棧按圖尋人,自己則是去城東樹林尋找新線索。
項刀就這麼日復一日做相同的事,尋了半個多月卻未有結果。
項刀一身銳氣盡失,不復先前西域之威,再加上邪王消失與近乎斷義割袍之誓,令他不知如何是好,頓時失了重心。
方始得知江湖路終歸一人行。

( 創作武俠奇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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