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比安納，歐洲龍的傳人

（世界周刊2021年11月14日第1965期)

當川普夫人第一次説她來自盧布爾雅那，沒人聼説過。我，不僅聽過，而且去過。

盧布爾雅那 (Ljubljana) 是毗鄰阿爾卑斯山之斯洛維尼亞國家（Slovenia) 的首都，又叫盧比安納，後者為大多歐洲人知道。斯洛維尼亞國民平均年收入是二萬三千一百六十五歐元，排在富國之列。

二O一二年十月六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大會就訂在盧比安納，我與三位同事被邀出席演講，但是大家又各自獨立訂飛機票，斯洛維尼亞是小國，沒有直飛的飛機。傻乎乎的我只好自求多福，從維吉尼亞州杜拉斯飛機場出發去巴黎，一路看電影和聼音樂，不覺得時間兀長，轉機去盧比安納得等五小時，人已累極，卻強睜著眼睛緊盯銀幕，一等我的班機出現急忙登機找到座位就昏睡了過去，被空中小姐搖醒，才下了飛機來到這個聞所未聞的城市。

搭上大會安排的中巴士，一路上，天氣一直是攝氏二十度左右，十分宜人，兩旁都是白雲逸悠，綠草如茵，花紅柳綠，誤認到了維也納。二十多分鐘的車程就到了會場旅館度假村（AUSTRIA TREND HOTELS & RESORTS），每晚只有七十六歐元，美國來的我們嘖嘖稱奇，真是價廉物美。

會議期間，因爲時差之故，每晚二點多鈡就醒來，只好起床工作。大會提供南斯拉夫早餐和午餐，十分可口，很符合我們的美國胃，我同事都讚不絕口。第一天大會招待參觀盧比安納古堡及歡迎晚會，古堡是該市最顯著的特徵之一，原先建於中世紀，經過了翻新(見圖一）。

隔了兩天，又去王公貴胄光臨過的聯盟大酒店（GRAND HOTEL UNION 見圖二）的座談會晚會，食物非常精緻，食具高度講究，與會者穿著體面靚麗，似乎時光倒流至中世紀的豪華流離華彩，衣香鬢影，杯觥交錯，馬車轆轤的高貴夜晚。因爲這裏曾被意大利和法國佔領過，故食物混合意、法風味和色香，特別吸引人的味覺、視覺、嗅覺。我的是法式洋葱湯、牛肉、黎筍、焦糖布丁。

會議於十一日黃昏結束，我穿上便服，在旅館門口與妮娜、安、派崔克、馬寇、飛卜永五個法國科學家相約去參觀市中心。這個城市的公共交通工具十分發達，計程車也很多，我們六人叫了計程車，到了市中心，每人分攤一歐元車資。我們三個女生和馬寇一組徒步逛街，盧波耳雅尼察河是該市母親河，看見方濟各會教堂（見圖三）、議會廣場（見圖四）、龍橋（見圖五）、瑪麗大教堂、主教座堂於一七O一年由ANDREA POZZO設計，而聖 URSULA教堂顯示了帕拉迪奧特色，FRANCESCO ROBBA設計了噴泉。該市興建於二十世紀初的大片區域，包括盧比安納市政廳、美術館、博物館，還有著名的三橋，這些橋樑，展現該地建築師約熱·普雷契尼克作品的特點。步行街有許多藝人拉琴、唱歌、耍馬戲（見圖六）。

盧比安納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城，據説公元十五年，就有人住在那裏。公元六世紀時，斯拉夫民族的一支斯洛維尼亞人抵達盧比安納定居下來。第一次出現在歷史記載可以追溯到一一四四年， 在一四六一年，盧比安納成為教區中心。在中世紀晚期，發展成為一個斯洛維尼亞的文化中心。後來被意大利、法國、德國統治過，幾經戰亂、天災、人禍的蹂躪，被摧毀殆盡，重建時採用新古典主義和新藝術運動風格。該市的巴洛克建築主要是受到義大利巴洛克建築的影響。一九五五年，南斯拉夫總統約瑟普·布羅茲·狄托授予盧比安納市「英雄城市」的稱號。 一九九一年十日戰爭後，南斯拉夫人民軍撤出，斯洛維尼亞宣佈獨立，首都還是盧比安納，現有面積一百六十三點八平方公里，二十九多萬人口，是該國經濟、文化、政治、交通中心。母親河兩岸有許多露天咖啡座，流水潺潺，遊人如織，漫步其中，透著古典悠閑的氣息。

這個城市像批面紗的高富美貴婦，沒有喧鬧，但它的市標是｢龍｣，處處都是綠龍，中國人是龍的傳人，盧比安納人也是龍的傳人，太巧，太奇妙。我買了兩個馬克杯和鑰匙扣，上面都印著綠龍。

隔天一大早與三位同事結伴去飛機場，飛機晚飛三十分鐘，到了巴黎飛機場又是人如潮水，只有兩個窗口辦理出境，人龍排了幾個彎，然後安檢、搭接駁車，一路飛奔到登機口，九點半直飛華府的飛機門已關，我失望地看著大鵬鳥升空，垂頭喪氣轉身去櫃檯換機票，只能改下午一點半的飛機，先飛去亞特蘭大，再轉飛華府，原先中午抵華府，變成了半夜才到，在外面做了十二小時的｢流浪龍｣，但這五天的盧比安納給我的生命抹一道永遠的暖色，不由得想起鄭愁予的詩：「時間雕塑了這畫版，夕陽一天印刷一次，偶有寅月蓋一記章，完成宇宙收藏的意味」。

注解：照片上的日期錯誤,應該是10月11日。

（2021年9月6日馬里蘭州珀多瑪克；

原載於世界周刊2021年11月14日第196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