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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18 10:35:16瀏覽143|回應0|推薦6 | |
柔和的陽光緩緩移上她肌黃的手臂,麗絲依坐在廣場邊緣陰暗的角落很久了,直到這時她才醒過來,久病瘦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她已許久不曾感受到陽光的溫暖了。
此時她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遂又露出驚慌的神色,左顧右盼迷路了一般。不遠處樹蔭下走出一人影,將手搭上麗絲的右臂,旋即又回到廣場外濃鬱的樹蔭下。
陽光在麗絲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她閉眼轉向陽光,將雙眼暴在一片盲紅裡,身上依然覆蓋著金色的暖光。
廣場空蕩,只見她微弱地張開雙臂,如同將擁抱許久不見的好友,兩頰靠近彼此,親吻對方體溫傳出的訊息。麗絲的胸前湧起了一股熱,她不記得眼前這午后陽光溫度所帶來的朋友影像,在幾年前曾冷漠的站在她面前許久,最後離去。她只記得兩人在不很舒適的公園鐵椅上聊到兩人心裡都亮起一盞燈似的暖和和地。
她的絕症以及她每天服下的無數種藥,使她的記憶成了一條細細的斑馬線,微弱且片段,很少能夠像這天這般鮮明。明亮的陽光下,她向前進了兩步,像想再繼續想起她們之間的其它回憶,卻一時有如置身陌緩之地般,思緒動作都滯礙,連身在何處都失去意識力。
她下意識地退了兩步,後方樹蔭下的婦人又轉頭注視了她一會兒,但逾見空曠的場地只斷了時間般的空著。麗絲截段的記憶裡,有路樹,有橘色斜頂的屋子,有一台生鏽的腳踏車,但卻連不起一條短短幾百公尺回家的路。記憶黑白相間地相互阻隔,使每一截記憶都像永不相關的片段。醫生說,若不先因病症離世,她也將陷入誰也不認得的境地,沒有人會知道她在哪裡了。
陽光微風裡,有教堂的鐘聲,有時間溫厚的依偎著。這天結束後,這廣場也將悄悄駐入麗絲黑與白相間的記憶列車裡,雖然她無法一次串連起她生命的片段,看見她雲霄般的列車,她卻仍和他人一樣每日忠實地掛上一節車箱,只不過失去邏輯思維,無法以他人懂得的方式,形容她仍是如何鮮活地活在那些對他人來說失去時序,黑或白,隨機的片段日子裡。
陽光下麗絲忽然憶起好友一字不發離去,幾年後又索性離開她們同在的土地場景,不禁又一次失去手足般掩面痛哭。
痛苦及虛弱帶她穿越記憶長鎖的黑色地帶,去至更前一段的白色記憶裡。這日的天空藍若水,溫暖的陽光依舊不捨棄地照射在久不見陽光麗絲的身上,她短促地吸了口氣,這次晝思夜想的朋友浮現腦海時,完全沒有了離去的記憶,她只能微弱踉蹌地站起身來,高興地舉起她瘦黃的雙臂,上前深深擁抱。夏風中滿懷的金色陽光,成為了一直深藏在麗絲心底,一截什麼都不曾改變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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