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母校校友總會年度捐贈的回執明信片,看到老齋舍林蔭道櫻花爛漫緋紅的輕云,記憶的思緒使我回到六十年前…… 在一個晚風吹拂的秋夜,初戀的女友和我挑著簡單的行李,來到湘江之濱的雁城火車站,依依惜別。18歲的我獨自搭上北去的列車,經過約9個小時的車程,于凌晨3點抵達武昌。迎新站的大哥哥便隨同校車把我送到南一樓休息,第二天到法律系報到,我被編入法56丙班,并安頓在月字齋進門左手邊的最后一間宿舍。 我們的齋舍依山而建,那城堡式的宏偉建筑,巍峨壯觀,大氣磅礴,在我國的高校中絕無僅有,是母校標志性的建筑和一道靚麗的風景!雖然齋舍設施簡陋,但我非常滿足。我與友人戲言:“我住在月宮里了!” 煙花三月的仲春時節,齋舍下櫻花大道的櫻花開了!仰望那漫天似棉朵的櫻樹繁花,聞著淡淡的幽香,立馬便陶醉在這明媚的春光之中! 櫻花大道下方是礫石鋪就的馬路,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將體育館、南一樓、半山廬、行政大樓、湖邊宿舍、理學院、圖書館、法學院等珞珈山校內建筑群融為一體。而馬路下方小斜坡的草坪,總能見到我們晨讀或暮靄休憩的身影。 小操場是周末看電影的場地,也是母校舉行集會的場所,全校3000多名學生,這個小操場便全部容納了。 學校在東湖有一個游泳場,憑學生證還可免費借到小木船。炎炎的星期天我們常常一大早就來東湖游泳,然后借船在東湖劃槳泛舟。 大學生活是愉快的,學習也感覺輕松。法學大家系主任韓德培教授講授《國際法》。但《國際法》是高年級的課程,我還沒能一睹韓先生的授課風采,只是1957年夏天我隨班級同學到韓先生家拜訪時,才近距離聆聽先生的教誨。他鼓勵我們學好外語,說:“學好一門外語,就好像多了一雙眼睛”。在韓先生90華誕前夕,我記憶猶新,并以此為題寫了一篇回憶的文字,發表在母校2005年第1期《法學院通訊》(此文收錄韓先生的紀念文集《春風化雨潤桃李》)上。 1958年秋,全國法律院系調整。武大法律系撤銷,與中南政法學院、中南財經學院、中南政法干校合并成立湖北大學(今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我亦隨系轉來湖北大學,在蛇山腳下開始新的大學生活。 離別的日子里,珞珈山常常令我夢繞魂牽,引頸東望。我思念母校,思念母校的櫻花。我填詞譜曲,心弦和鳴,那深情回憶和衷心贊美的《珞珈山頌》,便流出我的心窩: 巍巍的山,清清的水,歌聲飄拂云端里;朗朗書聲潤天地、粼粼波光映美眉。呵!呵呵!美麗的珞珈山。親愛的母校,我們永遠懷念您! 靄靄櫻雪,英英榴霞,四時美景吐奇葩;婷婷梧桐擎天傘,蔥蔥山麓笑人家。呵!呵呵!美麗的珞珈山。親愛的母校,我們永遠銘記您! 在思念和期盼之中,1960年秋,我從湖北大學畢業了!我被留校工作。1964年調湖北省物資管理局,1973年調回衡陽老家,籌建國家計委物資局武漢儲運公司衡陽倉庫(今中儲股份衡陽公司),1985年調中南工學院(今南華大學)教授經濟法,1997年退休。 “文革”后,母校法律系恢復。我也曾多次攜妻子和友人到母校探望,夢回月字齋,重返櫻花路,追尋青春歲月的足跡!只可惜當年的學友和師長,一個也未曾謀面。1983年母校90周年校慶后的幾天,我因出差武漢,再次來到母校造訪,還隨處可見校慶的喜慶痕跡。我在行政大樓一樓參觀了校史展覽。“校慶辦公室”張玉華老師聽我通報姓名,滿臉堆笑:“歡迎!歡迎!你來得正好,《校友通訊》創刊號還發表你的一首詩呢!”我興致勃勃地翻看書頁,許德衍副委員長題寫的書名“校友通訊”四個蒼勁有力的墨寶映入眼簾,而拙作《永恒的思念》發表在第36面。 我提著母校贈送的滿滿一袋校慶資料、書簽、畫冊等紀念品,在珞珈山久久徘徊。環顧四周,漫山紅遍,秋色如金;腳下的操場,哨音頻起,龍騰虎躍;對面,圖書館屋頂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金碧輝煌;銀波浩渺的東湖呵,在遠處輕拍堤岸……1983年12月28日,我記述重返母校的追憶散文《珞珈山的懷念》,發表在《衡陽日報》第三版回雁副刊。 1989年10月,武大衡陽校友會成立,我們多次組織聚會,暢敘珞珈友情,同憶崢嶸歲月,擊節唏噓,無不為之動容。每逢元旦佳節,我都會給校友總會寄送賀卡,表達衡陽學子對母校的感激和思念。1993年母校90周年校慶,周克邦副會長還代表衡陽校友會出席盛典獻禮。2008年我從北京回來,衡陽校友會因故被停止活動,未能再續前緣,誠為憾事。 光陰荏苒,歲月如流。如今,我雖年逾古稀,但身板硬朗,精神矍鑠,仍執業律師業務,活躍于訴訟和仲裁的法制前沿。是母校給我開啟人生的智慧鑰匙和健康的體魄,激勵我一往無前! 現在,母校已臨近123周年華誕,迎來催人奮進跨越式全面發展的新時期。對于母校,我永遠心存感激!每當櫻花盛開,游人如織,香車塞道,我就想來看看母校的櫻花,那純潔無瑕的櫻花會留住我對母校的無限眷念,一往情深…… >>>更多美文:心情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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