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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24 13:07:56瀏覽923|回應3|推薦137 | |
那一年,渴望自由飛翔,覺得家是枷鎖、是桎梏;我不願被束縛,對一個人住,有許多想像空間。於是,我離開家,租屋在外。不過,並不是一個人住,還有幾位室友,有點像住在學校宿舍,除客廳是共同活動地點外,各有各的隱私空間,誰也不管誰。 租屋離家並不遠,我也在每個星期假日回家看父母,偶而和妹妹逛逛市場,在攤位與攤位之間尋寶,感受市場內那種喧鬧、流動的生命力,在叫賣聲與討價還價間上演市井小民真實的人生,氣氛是活潑的,愉悅的,在這樣的氛圍中,內心總會有幽微的寧靜。 萬應公廟旁的冷飲店還在,老闆卻不是那對姐妹,換了一位理著平頭,身體結實的年輕人,露在無袖恤衫外的手臂滿滿的刺青,辨識不出刺青的圖案,也許是條長龍。旁邊協助的是一位嬌小黝黑的女孩,有著原住民美麗深刻的輪廓,一對漂亮的大眼睛像一潭深邃的湖水,兩個人手腳俐落、動作敏捷,完全不同於姐妹倆的緩慢悠哉。 我有些訝異,開口問:「之前的老闆不做了?」 年輕人禮貌的答說:「我媽媽跟阿姨退休了,現在她們有空就遊山玩水,還常參加旅行團出國去玩。」 「你是他兒子?」心裡納悶,那個整天惹事生非,傷透母親心的兒子竟會乖乖回來接管這個小小的冷飲店? 他邊搖著我的咖啡牛奶邊答:「是啊!大姊,我還記得妳,妳以前和同學常來我們店裡喝咖啡牛奶兼聊天,妳那些同學呢?」 「那些同學結婚的結婚,沒結婚的就拼命賺錢。」我順勢看了旁邊那安靜卻俐落的女孩一眼。 「她是我女朋友。」他爽朗的笑著。 真好,浪子終究回頭,那辛苦半輩子的母親似乎可以放心。 事後經媽媽轉述,才知道那兒子曾鬧了事,被關幾年,而他的女朋友一直跟在身邊,不離不棄,被關出來後更是難找工作,沒學歷也無一技之長,或許自己想通了事理,竟願意到店裡幫媽媽、阿姨的忙。 由於他生性海派,對待客人多了一分豪氣,加上手腳非常俐落,頭腦創新,飲料種類逐漸增加許多新產品,女朋友也每天到店裡幫忙,生意做得竟比媽媽、阿姨出色,有時還出現排隊人潮,姐妹才放心把冷飲店全權移交給兒子管理,兩人便退休享清福去了。 「壞囝仔也會賺大錢,他老母跟阿姨還可以出國去玩,兩個姐妹要好命了!」媽媽的口氣有很酸的味道,酸到讓我覺得自己不成材。 「他爸爸呢?」我趕快轉移話題。 「他老爸同款要吃不討賺,一天到晚跟他某拿錢,若不給他就鬧得雞犬不寧,不路用的查甫人,一世人吃某用某的,有時還要鬧,真不知感恩。」媽媽邊罵邊用眼角掃過客廳的老爸。 父親依然維持他一貫的聽而不聞。 人生哪有完美無缺?幸好兒子回頭,應該是那對姊妹最大的欣慰。 日子平靜如流水,靜靜淌過每一個日日夜夜,直到那一個夏日黃昏,天光還早,夕陽餘暉染紅半個天邊,趁下班之際,回家看看父母,順便吃吃媽媽做的家常菜。摩托車轉過路口,即在第一條巷子看見巷內擠了很多人,赫然還看見警車。這是一條非常寧謐的住宅巷弄,住的都是殷實上班族或在市場做生意的,生活簡單到有些刻板,怎會有那麼多警察?心裡難免好奇,因趕著回家,先壓抑住滿腹的疑問,無須多做遐想,回家問我那八卦的媽媽即可知曉。 回到家,發現餐桌是空的,媽媽也不在家,心裡不禁狐疑:「媽呢?。」 爸爸悶悶說:「妳媽媽今晚沒煮飯,她去隔壁巷子看凶殺案,賣咖啡牛奶的那倆姐妹被殺死了。妳到外面吃飯吧!」 我嚇得說不出話來,低聲說:「怎麼可能?誰會殺死她們?」 姊姊隨和開朗的個性,平日與人無怨,與鄰居和睦相處,兒子不但將冷飲店經營得有聲有色,還開了分店,而且也與那嬌小美麗的女朋友結了婚,生下一個可愛的小孫子,妹妹雖獨身,平時文靜不多言語,長期與姊姊同住,姐妹情深,眾所皆知,兒子也將阿姨視為第二個母親,倆姐妹從年輕胼手胝足打拼,一生辛苦勞累,終於嘗到收穫的甜味,人生走到如今還算圓滿,怎會在即將步入晚年之際遭此惡劫? 平日不苟言笑的父親只簡略說:「她尪殺的。」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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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