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后》的感動 : 楊遠薰

一個冬雪初溶的早春，我與一位朋友因為幫「台灣宣教基金會」出版一本書，開車前往賓州的蘭卡斯特(Lancaster)，與出版人會面。

印象中的蘭卡斯特是駕著馬車、穿著中古歐洲農民衣服的愛米許 (Amish) 人的地方。猶記三年前的一個夏日傍晚，我從紐澤西開車回馬里蘭的途中，路過那裡，但見白雲藍天映著平疇綠野，一輪火紅的夕陽懸掛其間，景致美得令人難忘。但是這樣的地方怎會住著台灣人呢？我心裡有幾許納悶。

隨著GPS的指引，我們沿著三十號公路駛進蘭郡的樂園鎮(Paradise)，陸續見到稀疏的農舍與空曠的原野，然後在使者路的一棟寬廣平房前停住。信箱上，果然寫著「基督使者協會」幾個中文字。

進了屋內，發現裡面的工作人員都是講著台語與華語的人，倍覺親切。原來這是向華人傳揚福音的「基督使者協會(Ambassador for Christ,Inc.)」的總部，一些宣教的文字事工皆在此進行。

在與出版部的蘇先生洽商相關事宜後，但聽他問道：「妳們可曾聽過《暗室之后(Queen of Dark Chamber)》的故事？」

我微笑地搖搖頭，暗自為自己的孤陋寡聞發窘。

「這片土地就是《暗室之后》的作者蔡蘇娟女士捐的。」他說：「我帶你們去參觀她的文物。」

辦公室後面的陳列室裡擺設著一些墨寶文物，也懸掛著兩件清朝仕女的華麗衣服。更裡頭的一個房間陳列著蔡小姐的行李箱、打字機和黑布罩著的檯燈等物品。我凝視照片上蔡小姐年輕時娟秀的臉龐與溫婉的笑容，心裡好奇這樣的一位晚清女子怎會在這保守的蘭卡斯特擁有一片地？

那日回家後，我徹夜不眠地讀著《暗室之后》全書與續集，方才明白這是一個多麼感人的信仰見證！以後接連數日，我的腦裡不斷地縈迴著蔡蘇娟的傳奇人生故事。

蔡蘇娟於1890年生於晚清的一個顯赫家庭，父親與伯叔父皆因科舉而居清朝高官。她的父親是江蘇的撫台，在南京城內擁有一大片如大觀園般的宅第與二十四名子女。她排行第十八，素被稱為「七妹」。

雖然在養尊處優、奴婢成群的環境中長大，七妹目睹古老家庭吃喝嫖睹與吸食鴉片等種種惡習，內心時常感到空虛，因此吃齋禮佛。由於好學，也嚮往外面的世界，她在十六歲時即獨自坐著轎子，到美籍傳教士查理李曼(CharlesLeaman)在南京創辦的明德女校，表明要學英文與鋼琴。李曼夫婦獲悉她是撫台千金後，不敢收她為住校生，而要她天天坐著轎子來回地上學。

一年後，她轉往蘇州女子教會學校住讀。然後，她在基督的世界裡尋到安定、詳和與力量，便毅然地受洗為基督徒。她的家人為她的「吃洋教」感到極為憤怒，母親尤其為此哭了七天七夜。

但是不久，中國發生革命，政治社會俱變。爾後，北洋軍閥攻佔南京，侵入她家。她在危急時所表現的智慧、勇氣與愛心，令兄嫂們折服；更在全家倉皇逃難中自然顯 現的詳和與發自內心的微笑，讓家人覺得她一定有一個真神在庇護她。所以後來在她的感召下，全家包括她母親在內，一共有五十五名成員跟著她受洗。

她是中國女子接受西洋教育的先趨。在民初的年代，她那秀麗的儀表與優雅的氣質常為大眾所心儀，每在大庭廣眾前佈道或獻詩後，總有人邀請她出任一些機關的要職，但她皆不為所動，寧願選擇傳道為其終生的志業。

她自1911年畢業蘇州女子教會學校後，即回南京，與查理的女兒瑪麗李曼到處宣揚福音。在爾後的二十年期間，她們走遍中國的大江南北、大城小鎮。透過一次又一次的見證與佈道，她們引導無以計數的人親近主、歸向主。1921年，她第一次隨瑪麗到美國，在許多教會巡迴見證，也蒙獲美國哈定總統的接見。

蔡蘇娟雖然年紀僅比瑪麗小十歲，但拜瑪麗為乾媽。兩人從此以義父母的情誼廝守終生。1931年，蔡蘇娟不幸罹患惡性虐疾，整整臥床八個月，無法動彈，也不能言語，家人都為她準備了壽衣，然瑪麗始終照顧著她，而她也奇蹟般地活了下來。只是此後，她一見到光，便感眼睛刺痛、頭疼欲嘔，因此餘生皆在暗室中度日。

自1931至1949的漫長十八年間，她困居在上海的一間閣樓。尤其珍珠港事件爆發後的兩年，瑪麗被日軍關在集中營，貧病交迫的她惟有靠舉債度日。在艱困的歲月裡，她時時仰望上帝，靠神的力量滋潤她殘孱弱的身軀與孤寂的心靈。

日軍投降後，瑪麗被釋放歸來。兩人方慶團員，中國卻又在迅速赤化之中。1949年一月，她倆在共軍攻佔上海的前夕，聯袂搭船回美國。這年，蔡蘇娟已五十九歲，瑪麗則已六十九歲。

兩個又老又病的女人經過顛沛的旅程，總算回到賓州樂園鎮的老家。瑪麗的妹妹露西與堂妹瑪麗溫馨地歡迎她們，四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從此生活在一起。故事或許到此該打下句點，但奇妙的神卻又為她們安排另一闕美麗的生命樂章。

回到賓州後，樂園鎮的居民對這傳奇性的中國女子十分好奇，李曼家的女士們便鼓勵蔡蘇娟出版傳記。1953年，由她口述的《暗室之后》經芝加哥的慕迪出版社發表，一時洛陽紙貴，短短七個月內，銷售了三版。然後自1953年至1976年間，一共出版了三十六版的英文版與其他卅多種語文的譯版。中文譯本則在1955年出版。

此後，慕名前來探望她的人絡繹不絕。蔡蘇娟坐在暗無天日的斗室的床沿，接待一批又一批的訪客，繼續滿懷喜樂地宣揚福音。許多人和她會談後，深受感動，信仰益加堅定，向人傳道的心也更加炙熱。

1956年，在國際學生協會事奉的蔡錫惠夫婦與周主培牧師前來探望蔡蘇娟。三人回去後，懷著感動的心，積極展開華人宣教的事工，並且在1963年共同成立「基督使者協會」。1966年，年邁的蔡蘇娟與瑪麗李曼將樂園鎮的老家與土地捐贈給「基督使者協會」。1972年，瑪麗李曼以九十二歲的高齡辭世。1984年，大半生臥病在床的蔡蘇娟以難以置信的九十五高壽安息主懷。她一共在暗室中生活了五十三年。

蔡蘇娟於1977年出版《暗室之后》續集。她在該書的最後引用史密斯博士的〈我們必須前進〉的詩句，表達她繼續服事主的心願：

「我們必須前進，我們必須前進，黑夜即將來臨，
　　往昔已逝，我們無法將之改易；
　　  哭泣祈求，我們卻忘記，都於事無濟。
　　我們必須前進，前進，靠恩主前進。」

讀到此，讓人不禁讚嘆一個如此病弱的身軀竟有如此高貴的靈魂、堅強的意志與強韌的生命力！

這時，我遙望窗外，但見東方已白，曙光漸現。望著逐漸四射的燦爛光芒，我想起蔡蘇娟的懼光，不由感喟上帝給她的烒煉真是何其地多！而她在長逾半世紀的困頓黑暗生活中，始終仰望上帝，歡喜為主作工，她的信心又是何其地大！

神照顧苦難的人，蔡蘇娟自神領受的力量可謂無窮無盡。這真是一個美麗的信仰見證。我闔上《暗室之后》的書本，心裡充滿了感動，也由衷希望這本書能繼續感動其他一些如我般尋常的人，使之對生命的意義能作進一步的體會與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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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暗室之后」   推薦序

 
本書是我認為最有吸引力，最富感動力的一本自傳。 書中的主角是一位中國名門淑女，也是一個虔誠的前佛教徒。 她父親在清朝末年任江蘇省的製台，就是我雙親後來做宣教士醫生的地區，也就是我生長的地方。

蔡素娟小姐在本書裡告訴我們，她怎樣藉著神的兒子主耶穌開始信靠、敬愛、事奉永生神；又怎樣被神使用。 雖一生受盡折磨，卻能領千千萬萬人到主面前。

我有幸讀到“暗室之后”，後來又在她暗室中見到這位活生生的傳奇聖徒，使我親身感到那位雖不能眼見的主與我們同在。

本書就是完全講到那位——主耶穌自己；祂怎樣以祂的智慧和慈愛，選擇一班祂能信任的人，完成特殊的事奉。

祂交託給蔡小姐的事奉是：以床為講台，以暗室為工場，以長久的病痛為她終身伴侶，以成千得救的靈魂為她的獎賞。

但願您讀本書而榮耀歸主！                                                              ── 葛培理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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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推薦《暗室之後》

　　因為神的靈藉著這本書說話，所以我十分歡喜推薦《暗室之後》給任何地方的基督徒閱讀。　　

這本書見證基督，唯有他足夠拯救這個苦難的時代；它在這充滿罪惡底污臭之世界裡，發出信心的芬芳；它並准確的表明，在基督裡的信心，足夠戰勝人 生途程中之一切變化和不利的環境。疾病的打擊、苦痛的逼迫、和文盲所造的不幸之狀態，這一切在他權柄之前，全都望風而逃，好像黑暗在中午的日光下完全消散 了一般。

　　著者使我們感覺到一個民族心弦的顫動，並盡了最大力量，說明基督足夠拯救那偉大而有需要的民族。在苦難的洪爐中，蔡小姐發現了鍛煉心靈的秘訣，在暗室疾病中，她竟找到了世上的光。

　　願她在本書中所作的見證、所敘述的工作，和所發出的呼聲，得到許多人的閱讀和迅速的接受，願億萬的中國人，閱讀此書之後，能尋到那照亮蔡小姐心靈的亮光，這光雖在蔡小姐受苦的暗室中，仍能使她的信心火熱。

葛培理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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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从灰尘里抬举贫寒人——读《暗室之后》_WheatSeeds (more pictures)

暗室之后—蔡蘇娟- 翼報(20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