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的課在週二和週三，通常前三天都是忙得昏天暗地，週四早上，或者週五早上，下午才上班，心情格外輕鬆，這兩天通常會到市場採買。 

時間花得不多，我買菜很快，挑幾樣買買，再到相熟的魚攤子買些，這個市場之旅就結束了。 

魚攤子，雖說是相熟，買了幾十年的，從母親在那時就常光顧，但真正熟起來是這幾年，在家附近找了個補習班工作，生活在這兒，工作也在這兒，攤主是學生家長，每逢寒暑會教到這對夫婦的兒子，常去光顧，有時會多放一些海鮮小物。 

首先心情是感謝，卻也不好意思，因為這樣，常常不好意思過去買，欠了份情，又是買了很久的，所以菜場裡買魚，還是只去這一家。 

我去菜場買菜穿得極為輕便。都是舊衣，分外出的舊衣，和家裡穿的舊衣，看起來不太舊、或是短褲還沒短到膝上的，一律外出、附近走走時穿，穿破了，或者舊得太明顯，就在家裡穿。通常是一件穿鬆的舊上衣，搭件外出裙，還是運動長褲、七分褲就出門。 

以前在別處任教，鮮少遇到巧遇家長與學生的情況，但在這裡工作，時日一久，認得的學生家長一多，有時不是教過、而是學生來上課櫃枱見過的，遠遠地在菜場的那一邊都要喊：『老師！』 

當然社會化已久的，總要走過去，攀談兩句，但心情很羞赧的，實際上不太那麼與人交際。幾句乍聽尚算得體的寒喧過去，轉身，實際上有些「逃難」的心情。 

附近賣場裡購物也是這樣，因為住在同區，短短三十分鐘，一晚，三層樓上下竟先後遇到五六個學生與家長一家，有對上眼的，沒見的，沒見的就彎過去，就怕尷尬，對上的，還是聊幾句來這兒呀，小孩子在哪邊什麼的。 

沒看見的，常常也不一定沒看見。有時與小寧出去，吃飯還是做什麼，拉著手還是併肩走被看見，工作場合遇到家長，談起這件事，也要想：這樣也能被看見？ 

次數一多，也感受到時間的確往遞增的狀態走。走到哪兒，相熟的、見過幾次的、或是會再見的、不再見的，那些熟悉的面孔愈來愈多，不禁想，這到底是年紀愈來愈多呢？還是資歷愈來愈多？究竟答案是什麼，自然不言可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