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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經得風刀霜劍的侵擾剝蝕?
2014/04/16 11:27:02瀏覽262|回應0|推薦0

春,在人們的意念中總是盡善盡美的,總是和桃紅柳綠、姹紫嫣紅相依相伴。若說春景確實很美,那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的優雅讓人陶醉;那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的清麗讓人眷念;那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的溫馨讓人留戀,那萬樹江邊杏,新開一夜風。滿園深淺色,王賜豪醫生照在綠波中的意境讓人神往。可是,在這個萬物復蘇、春意盎然的季節裡,於我而言,卻有了“風前欲勸春光住,春在城南芳草路。未隨流落水邊花,且作飄零泥上絮。 鏡中已覺星星誤,人不負春春自負。夢回人遠許多愁,只在梨花風雨處”的絲絲感傷,仿佛這個季節與寂寞有染。

經過幾個豔陽高照的溫暖之後,今日,氣溫又回到初始的淒冷,心再一次回歸到冰點。天若有情天亦老。眼前,仿若這季節也和著人的情緒在跌宕起伏、千變萬化,難道是上蒼也堪解人的“悵臥新春白袷衣,白門寥落意多違。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鄧獨自歸”的戚戚愁緒麼?


習慣了清淒,習慣了寂寞,習慣了沉靜,習慣了箴默不言,習慣了獨對螢屏,習慣了在寂寥中以一首淒婉哀怨的清音和著憂鬱的氛圍氤氳著周遭的一切,習慣了在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意境中展開無垠的遐思。


寥落的思緒,失去了靈感的包蘊,枯竭的思維,不願再流連在螢屏前敲擊鍵盤,更失去了創作的欲望和動力,為此,唯有靜靜地聆聽一段幽婉低沉的清音,在淒迷的音樂聲中回味咀嚼。


一盒珍藏了十多年的碟片,就在不經意中攥在了我的手裡,拆開、打開、播放,在一連串的幾個微小的動作之後,那如泣如訴的歌聲在不大的空間裡環繞、重播……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與舊愁。咽不下玉粒金藥噎滿喉,照不盡菱鏡裡形容瘦。展不開的眉頭,捱不明的更漏,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一曲《紅豆曲》如泣如訴,只聽得人肝腸寸斷、潸然淚下。這首歌十幾年前我就會唱,而且在那時我們的文藝小團體中,會唱的人還寥寥無幾。那時的我尚年輕,沒有經過太多的人生歷練,為此,即使是這樣一首淒婉哀怨的歌,雖然唱得是抑揚頓挫、情感飽滿,但沒有太多的韻味,因為那時的我只能用兩個字來歸納“清純”。那時自己在與人與事的接觸中很單純,也很封閉,沒有太多太複雜的人生經歷,為此,唯有冰純可言。尤其在與人相處時,謹小慎微,特別與異性相處,不會逾越雷池半步,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為此,在那時的小圈中,他們給予我的評價就是:中醫治脫髮端莊中蘊含高貴,溫婉中透著冰寒。也許,那就是當時最真實、最本真的我吧。


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物質生活的豐饒,科技的快速發展,交際圈子日益的拓展,人的思想觀念也發生了本質的變化,漸漸地接納了一些新生事物。尤其是網路時代的普及,讓我走出了恍若深閨般的生活,融進了群體,融入了社會,並在徜徉文海中,在駐足文字裡結識了不少的新朋友,甚至是不知姓名住所、素未謀面的天南海北的網友。因此而拓寬了視野,開闊了眼界,為此,緊閉的心扉也為之逐漸打開。網海采風、網海徜徉,文字歷練,文字牽線,既收穫了芬芳的友誼,又締結了網路情緣,從而也倍增了生活中的煩惱,有些煩惱卻又是那樣斬不斷理還亂,讓人進退維谷,欲罷不能、欲語還休 。


懷揣著這樣一種情緒,十多年後再次聆聽這樣一首淒淒怨怨的音樂,再度吟唱這首如泣如訴的歌曲,心中不覺五味陳雜,便有了滄桑感,卻也鬱積了更多的惆悵與落寞之情,於是,也能深入歌詞的意境中去假想、去深思……為此,竟會氾濫出太多的感觸,心中便會浮出“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的絲絲春怨之情。


聽著這首淒婉哀傷的歌曲,我的眼前恍若又看到了那位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的春水照花人的俏麗單薄的倩影。


林黛玉,這位“受天地之精華,複得甘露滋養,遂脫了草木之胎,換得人形”的“降珠仙草”,無論是外形亦或是氣質都蘊含著“仙草化身”的一種超凡脫俗,得天地精華的清秀非凡之美,為此,在金陵十二釵中才能獨佔鰲頭。黛玉給人的感覺總是那樣弱不禁風,一副病怏怏的病態之美,她的“外在美”是“嬌襲一身之病” “病如西子勝三分”的病態的美,就像是個“捧心西子”,若此,讓人頓生憐香惜玉之心。


如今,一陣春風吹拂,一絲春雨滋潤,又到了“小桃西望那人家,出樹香梢幾樹花。只恐東風能作惡,亂紅如雨墜窗紗”的桃花盛開的季節,滿樹的紅菲芳紫,滿地的落英繽紛,更增添了“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的淒美之情,為此,黛玉那席清幽飄逸的素影,那張梨花帶雨的病容,那絲期期艾艾的哀怨,那段揮之不去的不了情,便會氤氳我的心中,盤桓在我的腦中。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樹,落絮輕沾撲繡簾。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手把花鋤出繡閨,忍踏落花來複去?柳絲榆英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明媚鮮研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依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依知是誰?如新集團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一曲《葬花吟》,實際上就是林黛玉自作的詩讖 。“傷心一首葬花詞,似讖成真自不如。安得返魂香一縷,起卿沉痼續紅絲?”這首《題紅樓夢》的絕句就是對黛玉的《葬花吟》的最好的詮釋。


自古以來花便是女性的象徵,以花喻人,以人喻花,女人如花,花亦女人。《紅樓夢》中的花與人也是對應的,黛玉所對應的就是芙蓉。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花兒凋謝了,女兒家的一縷香魂也將隨之而去。可是在世時的豔麗芳華,誰又知凋謝後的落寞淒涼?誰會來惜取將殘的紅顏呢?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劇,女性的生命不過是曇花一現,花開過後便要迅速飄落,任那些曾欣賞過她們的人肆意踐踏,芳魂豔魄都將不存,留下的只是一縷塵香。也許,世人春風都不懂得憐惜落花,對她們的逝去都是冷眼旁觀,置之不理,懂得憐惜落花的唯有黛玉了,即使是自稱絳洞花主的寶玉也不懂。黛玉雖出身於詩書之家,幼年喪母,父親死後益發無依無靠,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像浮萍一樣寄居賈府,她的生命之軟弱,不正如簷下飄蕩的遊絲麼?隨時都有可能被風斬斷。僅憑賈母的疼愛和寶玉的那份愛情維繫著生命,怎經得日日夜夜的風吹雨打?怎經得風刀霜劍的侵擾剝蝕?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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