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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島上.2010 |
創作|詩詞 2010/09/23 21:55:27 |
I 誕生於三百萬年前星球的顫動 吾鄉的土地,神祇一般,於海中 升起,自海面至雲端 在板塊盡頭,臨視混沌的海洋 五萬年前歷史從骨角石器開始 整個瘖唖的上古,他們將緩慢但持續地熟悉自己 的手和直立的背脊,離開洞穴,構屋 發明語言和家人並以石版槨葬 冰河在兩萬年前退位,海面劇烈上升,至此 一座島嶼誕生,遙遠完整,生命不斷演化: 牛樟,赤楠,紅檜,帝雉,藍鵲,石虎,雲豹,梅花鹿…… 七千年前南島的民族安靜地登陸 他們在此繁衍族人以及神話,狩獵,耕植, 釀酒,豐年時舞蹈歌唱,祭祀挾怨的矮靈 陽光下像銀色的飛魚躍出藍色的海面 II 巨變來自西方,歐羅巴的殖民者證實地球是圓的, 像一只橘子。如成群孵化的介殼蟲 他們爬過了半顆地球並驚呼:Ilha 但歷史從來不是美麗的相遇,歷史和血相關 駕著五桅千噸的戰艦,貿易與戰爭連袂造訪,銅砲宣稱, 並且製圖紀錄,自己是鹿皮樟腦茶葉蔗糖的主人 東渡的孤臣孽子驅離了紅髮的統治 碉堡裡負隅抵抗一個崛起的帝國 他們終究無力回天,卻留下漢族 的火種,在未來的歲月裡興旺 帝國盛世,沿海有貧困的居民,渡海是唯一的希望 海外的大灣,灣裡豐美的山林,將來 會是肥饒的水田。焚香,生死濁浪 這一世只要過了海峽就有生路 年邁的帝國有張衰老的臉 她是臉龐外懸垂一滴割讓的淚 太陽旗升起,殖民者走了又來 歷史的天使緊拉著她的手倒退著走入現代 太陽旗倒下,這滴淚是上天對失意者最後的垂憐 倉皇間撤退的領袖認為島上應該有統一的語言 卻忘了自己有濃重的口音,被殖民的舌頭 如何發出輕柔的舌音?生命 像張殘破的漁網,雨夜的花蕊,望不至的春風 白幡飄蕩在五O年代靜止的風中 但是我們必須記得:染血的不是省籍,血緣,口音 染血的是子彈,槍枝,統治者愚昧的心粗暴的手,我們必須記得 被侮辱與被損害者應當安息,被濫用的權力應當贖罪 但每一種母親教我們說的話 都是令人心疼思慕的語言 III 二十一世紀,這島上第兩千三百萬人 在我們之中誕生—— 她也許是福佬,客家,外省 可能是原住民或新移民,但無論使用哪一種語言 她的笑容將一樣美麗。她將以島為家 在島上長大,她將唾棄任何顏色的腐敗,堅持公理 與同情,當我們老去,記得並延續我們的故事 並且在將來的地震颱風瘟疫中倒下 復又站起,如同我們的島 歷百千劫,不可思議 東經121度,北緯23.5度 自海面至雲端,板塊與海洋的女兒 我們的島 現在未來 百千歲中 日光明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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