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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10/13 13:34:55瀏覽31｜回應0｜推薦0 | |
痛別‧別痛
2015/10/13青年日報副刊
◎柯玉雪
當告別所有的傷痛，我決定帶著祝福前往陽光燦爛的下一站。
或許生命不是孤寂，雖然看似往各自的方向踽踽獨行，總有相遇的場域。
自從大學畢業後，編劇家走進了我的生活，他與我一樣熱中寫作與歷史研究，結婚後，我們時常一起看話劇、電影，討論劇本寫作。用功太甚的他來不及說再見，「遺」留給我滿屋子的書，獨自瀟灑進天國。
我一個人居然不知孤寂，反而更知道該如何繼續活下去，木然如我，捨不得躲避悲傷的襲擊，就當他去了遠方。但他在我心中的分量，遠超過起初的想像。原以為沒有他，我依然可以「高高興興地活著」，這確實太高估自己的理智和勇氣。少了他在身邊，一個人的電影還依然是電影嗎？一個人的話劇還依然是話劇嗎？同樣的高級餐廳、同樣的優秀廚師，少了他陪伴，怎就沒了滋味？
如果人生只是一場戲，我是太入戲了，還是太不入戲了呢？在悲傷的時刻，許多人透過信件、電話提醒我─「不要忘了主與妳同在」。我感受到的是善意的問候與關心，好友們的關心真令人感謝，讓我益發有面對生命的勇氣，走過最艱難情感的劇烈傷痛，我已然完全得知在沒有他的情況，該如何繼續活下去！
曾經很努力不斷問自己，究竟我有什麼需要？只知道如果不改變自己，我一定會窒息，而這段時間自我改變的速度與比例，甚至都完全不認識自己了。
曾經只要稍稍碰觸到與他相關的過往，就不自覺地哭泣，我只能試著不去碰觸那種會讓我哭泣的過往，試著去做以前沒做過的事，去過以前沒嘗試的生活。曾經一寫作，就進入悲傷狀態……我努力告訴自己不能就這樣哭泣過下半生！
努力調適過日子是必須的，只是我愈來愈發現，必須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我完全沒有想像過的人。因為吃不下而暴瘦，因為沒有配偶少了羈絆，生活更詩情畫意地飄逸起來，很多人對我說：「你變年輕了」，我的狀況確實很像回到十七歲。我有工作、房子、兒子、夠用的金錢……似乎我什麼都有；沒有他，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那又如何？常常自我提醒；時間往前推論，之前不認識他時不也活得很好嗎？
明知他不會再回來了，夢中卻仍然在等，那場景總是停留在他去上班，我在家等他，而他就在門口，只差還沒有進門。
在無止息的工作與求學的忙碌中，有時忘了他不會再回家的事實。淚水已經將我滅頂，自己竟還活著！我還活著嗎？還是已經跟他一起同時離世了呢？猛然想起他曾用虛弱的筆跡寫給我「別哭了！」和「一定要再嫁，可有人陪伴」，即使已離世，他還在用他樂觀的精神安慰我，但我卻期待與他進入永恆性與周期性的再相遇。
哭是一個儀式，不知已經進行了幾千萬回合，透過這個儀式，讓我向活在過去的自己告別，現在的我是新的單身個體，如善心人士送我的袋子，上面寫著「New Life in Taipei」畫著一個人騎著橘色的單車，帶著笑容舉起右手往前騎，路邊還有兩棵盛開著花朶的向日葵。是的，帶著眾人和他的祝福，我是一個騎士，繼續騎往陽光燦爛的下一站。
痛別摯愛，不斷對自己說，已然別了，別痛、別痛，就別再痛了。
http://news.gpwb.gov.tw/news.aspx?ydn=2QR3ZY8DxoKPv973RMHrgRbSXFWV6c6yY6P4UjWjfrCz7yZmO2m2rQa8oWFqMZOLE0tlrzVvg4Jzol7jKbYmtr2NnDR9go0k9YjQ%2b7XIbdI%3d
http://news.gpwb.gov.tw/pdf/20151013.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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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