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機瞄一眼手錶，很晚了，已經喝了第二杯威士忌加七喜，入口甜又緩緩帶點苦，兩種滋味在口中糾纏著，但苦，總是徘徊不去。一向不喜酒的滋味，郤愛微醺的意境。


第三杯入口，不禁開始有些茫然，彷彿這一切只是一齣低俗蹩腳的劇集或是一場荒誕易醒的夢。原本應該上床休息的時間，郤在陌生的ＰＵＢ裡與只知其名的女子喝著、談著、想著一個男人的外遇。


人生是否應該有夢？是否可以有夢？有人說，平凡的日子俯拾皆是，夢郤是人生旅途中的寶石，應當奮力追尋。從懵懂無知一路走來，不是沒有挫折、磨難，原以為已經到了可以毫不猶豫勇往直前的階段，郤發現自己苦苦地陷在日復一日、每一天都像同一天的日子裡，今日如此，明日如此，相信五年、十年後還是如此。人總是在太遲以後才知悉自己要的是什麼。


『他曾在妳面前提起我嗎？』


沉默許久，年輕的容顏雖然哀傷仍是一片光滑，低垂的頭一下子抬起來，掩不住眼中的渴望。


看著她一個晚上，很想看明白隱藏於外表之下的任何其他，可是，多可悲啊！她竟然問我如此與角色不符的荒誕問題。


『妳在意我的答覆嗎？我覺得．．．妳可能高估了他，也高估了妳自己。沒有，他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妳，如果妳想聽實話的話。』


我想，她還高估了我。


男人上一次出國，只帶回兩瓶香水，一瓶給了秘書，正好被走進他辦公室的我撞見，另外一瓶難道就是．．．是不是威士忌發揮了威力？為什麼我現在才開始為自己感到悲哀？為什麼突然發現生活變得一團紛亂？不該答應赴她的約的，其實自己並不如想像中的堅強與理智。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覺得他對我好，直到有一次我心情很差，無意中說到好想去看海，結果第二天他就實現我的願望，帶我去看海。我永遠忘不了在海邊的情景，滔天的巨浪、昏暗的天空，還有他看著我狂熱的眼眸．．．。』


她的眼底閃著異彩，活生生一個典型戀愛中的女人。去看海，男人帶她去看海，實現她的願望，多麼容易實現的願望，多麼年輕的願望。


『還有呢？你們認識．．．呃．．．在一起多久了？』


昨夜起體內就竄流著莫名的躁動，突然好想抽根菸，年輕時曾跟著同學偷抽菸，那時最喜歡幫人把菸從包裝中取出、點上火，然後深深吸上一口，尤其是最後吐出一縷白煙的那一剎那，有一種已走過千山萬水、歷經風霜的滄桑。


『我們在一起三個月又二十一天了，他．．．對我，一直很好．．．』


意外地她露出一閃即逝的羞澀，難道她正想著那一幕？我扯動臉頰上的皮肉，似笑非笑地說：『哦──快四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