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為什麼愈接近太陽

卻愈冷

山下傳來些微的地震

地表新的裂罅，是新的疆界

采其薇矣

過去流行的食物依舊流行

作料依舊美味，且不斷翻新

只剩我們嚼食一種寂寞的野草

乾乾淨淨，一種酸辛的味道

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最後一聲嘆息，吁出最後一口暖氣

從此沒有吁咳，冷成一座冰雕

火在心臟的位置，暫停燃燒

冰藏苦苦的微笑，冰藏古老

涔涔冷汗滲出涔涔冷汗，八百年

父祖與子孫一代代死去

神農虞夏忽焉沒兮

父親的日記裡，他的朋友們

都變成隱居的神

無意間曾透露過神話

卻沒人相信

還記著的也記不得了

他們的神話，我們的鬼話

沒人願意相信

這些是實話

我安適歸矣

一路的足跡，到我腳下

便不見了

薇草們等我的下一步

直到老死

予嗟徂兮，命之衰矣

所以這一切是衰老

這一切是衰老

這一切是衰老

無力再掀開一片嘴唇

便任鬚髮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