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3/06/25 18:10:43瀏覽160|回應0|推薦1 | |
我城,故我在 一種陌生,然伸手即觸摸到的熟悉度,隨著「卡搭卡搭……」清脆且逐步邁進的速率,溢出滿滿生疏情緒,起初我並不知曉,這樣布臆而發,排山倒海而來,至心門前卻如一灘止水,睥睨而視,奮袂而起,卻在瀟灑轉身前,撿了滿地芝麻。 「已經近乎一個學期沒回家了。」別於正颳著低氣壓的台東,火車駛過蜿蜒峰巒後,豁然開朗,金烏刺眼灑在窗櫺旁的City Coffee,揉揉甫惺忪的厚重眼皮。 望著其他乘客享用著美味的鐵路便當,我頓時嘆了口氣,忍著飢餓啜了口咖啡「又錯過用餐時間了。」聞著那股撲鼻而至的香味,且一想到還得坐在硬梆梆的座椅整整三個小時,頓時越加暈眩,拾起智慧型手機、拿起書本,皆使人一陣眼黑,只得當個偷窺狂,觀望其他旅客如何度過這段時光,某位大叔正玩著Candy,且他似乎也發現有人在看他,但我著實百無聊賴,就勉強不去在意他人異樣的眼光。 「答答答……」一手撐著耳朵聆聽秒針運轉的聲音,另一手則是慵懶擺放,一般人暈船、暈車,而我連火車也會暈,就在又要再度昏睡之際。冷冽擺槊的建築物煞時映入眼簾,華燈初下,垂眠的夜獸被科技點亮,大吼一般,嚇跑自然中些微殘光,時間被牠殘暴的爪撕碎解構,人們開始伺機而動,夜,猖狂在每個街衢小巷,電視牆24小時播放著,彷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商機;夜,貪婪且偏愛燃燒夜貓子的生命作為牠的能量。 什麼時候開始?二十層樓以上的房子在我眼裡成了稀有動物,盡管再怎麼不適應這樣的景色,然而高度的風刀霜劍與隱蔽性,讓我頓時揚起了莫名的安全感,這樣的寂寥偶爾使自己找不到存在感,卻能簡單在低調中奢華,不會有人想要挖掘你,只因每個人都是繁忙的(也每個人都寂寞),當然每件事都會有前提,你只要不是政客、明星或富二代。 此次回家純屬意外,若不是因為教育部某個活動必須出席,我大概整整一個學期都不會回家,當然,除了來回車票等於一個半星期的伙食費,另外的原因則是不喜愛被過問,畢竟我們家存留著一點傳統觀念,就算過的不好也不能講,過去學校都教導我們不能撒謊,但從小就因家庭背景習慣了只能講好的不能講壞的。亦有點類似北部人的官腔語,面對長官就算內心罵再多的髒字,依舊不能出言不遜,得笑臉迎人,若要將其推翻只得暗暗地來。 知曉這樣的官場黑暗,大概是從小時候睡前時常聽父親與他人商討對策開始,例如:「P君最近如何如何,你只要如何如何對付他就好了……」,亦知曉千萬不可以惹火看似和藹可親的笑面虎,若不想被「暗暗的來」,就請笑笑的饞言。 「不論你去哪裡,你總得回來的。」這是父親一句短短的箴言,說完後他解開翅膀上的枷鎖。有一段歲月我疾首蹙頞著這座城,不論這座隱蔽城提供了多少靜謐置身的角落,於是掙扎,以滿身割痕的軀體展翅。不相信自己屬於這裡,不相信自己適合這裡,更不相信自己需要回到這裡,一味覺得該屬於其他城市,於是轉身,流浪,練習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最終滾得批繆滿身一貧如洗。直到待久了他鄉,據數據指出一般人只要旅遊五天以上,就會開始想家,不過對於慣於平淡生冷(盡管表現出來的不是如此),亦可說是後知後覺的我,到異鄉第二載才明白所謂的「鄉愁」,訣別之後心缺田,出走後無法吐膽於自心,對全世界逞強「我不想回來」,但絕不能對自己的心撒謊。 余光中的〈鄉愁〉:「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窄窄的船票/矮矮的墳墓淺淺的海灣……」,不僅如此,更是一骨子刻印著那樣的脈絡,你能夠改變郵票、船票的地點,能改變墳墓祭祀的場所,更能改變觀望海灣的地方,而你唯一不能改變,則是流進高樓大廈根基血脈,你流傳著都市人冷面冷心,且從小看著父母這麼生活,有太多時候只得認命無法改變,而我偏偏是個桀驁不馴的硬骨子。 一種空泛,伸手即觸摸到的坦然,但經歷某些事件後,卻連伸出手的勇氣都一去不返,這是成長、退縮還是過程?我心已醉,測不出酒精濃度,測不出未來距離,更測不出夢想與幻境的分別,緋拂擲一地如泥,糾結滾了幾圈後,我走上月台,隨著捷運「咻咻咻……」混濁且奔波忙併的速率,溢出滿滿生疏情緒,我自臆著「多久沒有認識這裡的人了?」,步趨活動會場,從小生長在此的大學生,不論男女大部分在國中即學會裝扮自己,即使離開都市,散發的氣息中依舊流露,尤其是學商管法律類科,總比同年歲的人成熟許多,這些人皆是經由公部門挑選後的學生,盡管我也是其一,卻滿溢著僥倖入選的感受,整個會場不乏台、政、清、交、成的高材生,且行為舉止頗有雅緻。 迅速的找到位置坐下,身旁都是生人,亦是希冀亦是危機。這桌有三位與我一樣是中正紀念堂的見習生,與一位國父紀念館,另外三位則是政府財務部,起初大家皆默默不語觀察對方,彷彿在宴會之中先表露出自己的人是輸家。直到我與坐在對面的女孩對上眼,整桌才開始熱鬧起來,原來中正紀念堂與國父紀念館的見習生皆是中文系的學生,既知有了共通性,那麼聊起天來轉瞬暢事許多,且主管黃姊姊儘管懷胎六月,依然帶著滿滿熱情來參加這項盛舉。 「妳人不是在台東嗎?怎麼會來啊?」黃姊姊笑臉迎人的模樣,讓人看了在陌生的會場都心胸舒坦。 「因為月底要搬家,只好現在過來了。」她拍了拍我的頭,而我則對她會心一笑,而在此之際,演講者正巧講到了公部門的功能──除了能夠領萬年薪之外,其重點在一顆服務大眾的心,許多人考不上是由於缺少了這樣的心態,它是條不歸路,卻也是個能成為一生志業的職業,凡人只要顧好自己即可,而公部門則是「服千萬人之務,造千萬人之福」。 我轉頭看了看和藹可親的黃姊姊,真正長樂工作應是,於官腔之中亦能突破舊規創造與自己個性相符的面對方式。別人的方式不一定適合自己,尋覓一種陌生卻未碰觸的領域,伸手掬取對自己的熟悉度,衝刺久了疲乏了,捫心自問了現在還無法回答的問題「我是誰?」,總有一天會找到的對吧! 「不論你去哪裡,你總得回來的。」嗯,我想……我回來了,台北。雖然我還沒辦法喜歡妳。 |
|
(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