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9/08 | 張亞中

60年前的今天，1951年9月8日，《舊金山和約》簽署。由於該約中，日本僅宣布放棄台灣澎湖，而未明文交還給中國，為當時美國主張的「台灣地位未定論」賦予隱含的法律依據。後來台獨人士將《舊金山和約》做為主張台灣主權未定，或中華民國沒有台灣主權、中華民國是個流亡政府的依據。

國力弱喪失話語權

將《開羅宣言》（台澎歸還中國）、《波茲坦公告》（追認開羅宣言）、《日本降伏書》（追認波茲坦公告）、1952年《中日和約》（第10條）、《舊金山和約》放在一起來看，台灣屬於中國，亦即當時的中華民國，是毫無問題的。不過，本文不打算從法律面，而是從國際政治面來看這個問題。

《舊金山和約》是二次大戰東亞戰區的和平條約，該約涉及亞洲和平卻沒有中國代表參與，列強卻可以簽署。問題在哪裡？《舊金山和約》攸關中國領土，若沒有1949年的內戰與分裂，北京與台北互爭代表，又因國力弱而缺話語權，中國怎麼可能不出席舊金山對日和約？

一直到1950年初，沒有任何人曾經提過台灣地位未定的說法。195 0年1月5日，美國總統杜魯門曾公開表示，「為了遵守這些宣言（開羅與波茨坦），台灣已交給蔣介石委員長，過去4年來，美國和其他盟國一直承認中國在該島行使權力」。同一天，國務卿艾奇遜也說：「中國已治理台灣4年，美國或其他盟國從來沒有對於該項權力和占領發生疑問。當台灣為中國的一省時，無人對它提出法律上的疑問。那就認為是符合約定的。」

1950年6月25日韓戰爆發，美國派遣第七艦隊協防台灣。美國開始為其介入兩岸事務尋求法理基礎。杜魯門聲明：「台灣地位未來的決定，必須等到太平洋安全恢復，與日本和平解決，或經由聯合國考慮」。開啟了美國「台灣地位未定論」的主張。在這樣的戰略思維下，台灣從已經歸還中國，變成了地位未定。理由很簡單，美國亞太戰略的需要。但台灣基於生存需要，被迫接受。一方面，華府與台北維持外交關係，另一方面，卻主張中華民國所擁有的台澎卻是個法律未定的地區。

兩岸分治美國受益

1972年美國尼克森總統訪問大陸，與中共簽署《上海公報》，認識到「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從此正式放棄「台灣地位未定論」的主張。另一個新的「未定論」產生，即台灣屬於在台北的中華民國，還是在北京的中華人民共和國？

從《上海公報》到1979年與中共建交為止，由於台北與華府仍有外交關係，毫無疑問，美國認為台灣屬於中華民國。北京與華府建交後，美國國會通過《台灣關係法》，等於不同意台灣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而屬於台北政府。一個分治的兩岸符合美國的東亞戰略利益。

由以上史實可知，《舊金山和約》所隱含的「台灣地位未定論」，是一道已經餿了，而且對台灣是極具羞辱的菜餚，台獨主張者卻還將其視為珍品佳餚。我想提醒他們，如果不接受中華民國，按照美國的《上海公報》與《建交公報》，台灣就自然屬於北京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了。也想提醒國民黨，美國如何認定台灣的地位，完全視其戰略需要而定，自己不思索如何透過和平協定與北京達成定位共識，最終仍將是美國的一顆戰略棋子而已。

（作者為台灣大學政治學系教授、兩岸統合學會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