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既膽小又好奇，鄰家翁爺爺只要步出家門便吸引了我的目光，因為翁爺爺視力不佳，一舉一動都顛顛危危讓我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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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爺爺的兒子是名小學教師，家裡訂有國語日報，我最喜歡去他家讀讀國語日報，我不能張目對日，卻對老人家一雙小眼睛張目探詢，常常我張大眼睛專注看著翁爺爺內凹的眼眶，老人家瘦骨嶙峋，淚眼濛濛時常瞇著眼，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有沒有眼珠子?鄰居都說他已半瞎了，以現今說法應該是白內障或青光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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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清晨，天剛濛濛亮，各家炊煙裊裊，主婦張羅著早飯，翁爺爺總會蹲在門前的水溝前洗臉刷牙，他老是一次又一次大聲咳痰，在寧靜的小巷弄裡他的聲響著實擾人清夢，不時也驚動左鄰右舍院子裡還在夢鄉中的家禽家畜，引得一早雞飛狗跳的，尤其我家那隻不知是否被嚇出蛋的母雞更是嘓嘓嘓ㄍㄟˉ叫個沒完，我記得被吵醒的二哥曾有一次還拿菜刀在庭院裡追殺那隻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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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翁爺爺眼睛還好，身體還健朗，我們幾個蘿蔔頭總愛跟著推著二個大輪子四方形木車的翁爺爺，他會推我們在田埂，小路上晃悠，我會見到寬闊的稻田，一片綠油油成毯似的菜蔬，水池邊成群的鵝鴨，田裡一身白衣，悠閒漫步的鷺鷥，和風陣陣擺盪著金黃色的稻浪，那一幕祥和豐盛，寬闊了我心眼中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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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我長大了，翁爺爺走了，寬闊的農田縮小了，田中沒有了白鷺鷥，出現了櫛比鱗次的高大建築，豪華別墅，農地漸漸被切割得零零碎碎，金黃的稻穗推擠在建築物的一角，我看到的不再是一望無際的油綠，再也難拾曾經在我心眼裡的天，感受不到那份豐盈和寬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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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我的臉書突然出現翁爺爺孫女請求交友的信息，數十年不見真的好欣喜，幾個兒時玩伴相約見面閒聊近況與憶往，兒時光景一一回朔，百般吁噓上心頭，不僅人事已非，面目也全非，大家笑在一起時彷彿還能再見兒時純真的眼神，而外表模樣已是悄悄蒙了歲月的恩典，大家都微微整了型，彼此讚嘆都長得好莊嚴，好有福報喔!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