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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之眼】拜習不讓競爭變衝突，蔡攪局對台不利

2021-11-17 08:26

聯合報 / 陳一新/淡江大學榮譽教授

蔡英文

拜習會今日上午登場，歷時3個半小時，這是拜登今年1月20 日上任以來，與中國領導人習近平之間的第一次峰會。新華社拜習會今日上午登場，歷時3個半小時，這是拜登今年1月20 日上任以來，與中國領導人習近平之間的第一次峰會。新華社

美國總統拜登與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於16日上午（北京時間或美東時間15日晚上）舉行視訊峰會，重建領導層級溝通管道，並對雙方競爭關係設定規範，但因美中都認為蔡英文總統刻意攪局，對我國國家利益可能會有不利影響。

這次拜習線上峰會，是拜登今年1月20 日上任以來，與中國領導人習近平之間的第一次峰會。儘管雙方都高度重視，但卻因美中國際地位的消消長長、兩國戰略態勢的起起落落，以及台灣問題變數橫生，以致一波三折，甚至差點破局。白宮原先對這次峰會並不抱過高期待，但兩位元首都同意規範雙方的競爭關係，不讓激烈競爭轉變為衝突，本身就是一大成就。

拜登首先表示，美國有責任反映美國自己與盟友的價值觀，並說美中兩國都是世界領袖，雙方在競爭過程中需要「護欄」（guardrails）或防護機制，不讓競爭變成公開衝突。習近平接著表示，他很高興與「老友」再度會晤，呼籲中美兩國應在不同領域溝通合作，創造共贏。

這次峰會讓兩位領導人透過視訊打個招呼，所謂「見面三分情」，大家長會個面，下面的官員才好繼續對話、溝通、談判。拜登的氣候變遷特使凱瑞，曾經兩度前往上海、天津談判都無功而返，但拜習峰會日期敲定後，北京就同意與華府發表對抗氣候危機的共同宣言，不啻為凱瑞的後續談判開放綠燈。

美國貿易代表戴琪雖然與中國副總理劉鶴通了電話，但在拜習峰會之前，美中貿易談判不太可能有所進展。同樣地，美國財長葉倫呼籲美中同時降低關稅，相關談判只有在拜習峰會之後，才有可能進行。

中國是全世界唯一有能力大量採購美國農產品的國家；美國則是全球最有財力購買大陸商品與禮物的國家。兩國經貿不僅互補性特強，而且不可替代性也是史無前例，正是國際政治經濟學中「複雜相互依存」（complex interdependence）的典範，不是任何國家所能輕易破壞的。

更重要的是，拜習峰會能夠開成，代表美中兩國領導人都瞭解，疏於溝通的潛在危機。1993-96年間，柯林頓總統與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極少溝通，終於爆發1995-96年的台海危機。

中國外交部長王毅10月31日，在義大利羅馬警告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如果拜登不妥善處理台灣問題，中美關係可能會出現「顛覆性風險」、白宮國安顧問蘇利文與中共中央外事辦主任楊潔箎，於10月6日在瑞士蘇黎士的會談、美中成立「聯合工作組」相約淡化處理「新兩國論」、六位美國聯邦參眾議員趕在拜習峰會日期敲定之前訪問台灣，勸告蔡英文謹言慎行，以及王毅11月12日與布林肯熱線電話中，警告美國妥善處理「台獨」問題，都可隱約看出蔡英文想要攪局拜習峰會，與破壞美中關係的強烈意圖。

雖然美方也警告北京，最近對台灣的脅迫與軍事外交壓力，已激化兩岸關係，但是蔡英文顯然也有意利用「新兩國論」，與朝台獨方向推動的修憲，挑起美中矛盾、升高兩岸緊張，引發台海衝突甚至戰爭。針對蔡英文對拜習峰會與美中關係的「搞破壞」，美中官員都心知肚明，只是礙於兩國「聯合工作組」的共識不便公開説破而已。

但是，蔡英文的攪局，對我國的短中長期國家利益，絕對是弊大於利。首先，蔡英文的攪局，既然被美中兩國看破手腳，雙方自然會針對「台獨」相關議題提高警覺，做到「有效管控分岐，妥處敏感問題」。易言之，蔡英文的存心攪局，卻意外讓北京在台灣問題上掌握更大的話語權。

其次，北京知道拜登希望在拜習峰會時，將對兩國競爭關係設定規範，特別在峰會前夕，一股腦拋出「美國四十年來涉台表述已經走樣、走味、倒退」、「美國奉行的一中政策，已非真正的一中政策」、「台海緊張，美國難辭其咎」、「中美共同抑制台獨」等言論，就是意圖改變美國政府想法。

雖然拜登政府還會在公開場合，提出「罐頭答案」或「制式答案」以應付記者提問，但在實際上北京凌厲的話語與外交攻勢，多少會對美國官員產生「參考效果」，對我國的國家利益帶來長期的負面影響，不可不防。

第三，新華社報導，拜登在近四個小時的峰會上告訴習近平，美國無意與中國衝突，決定奉行「一中政策」，不支持台獨，希望台海地區維持和平穩定。就算新華社有灌水之嫌，但「一中政策」本來就有「台灣不台獨，大陸不動武」的政治意涵，也不能説陸媒全無根據。

針對台獨問題，美中兩國似乎已逐漸形成共同抑制、反制的共識，並發展為具體行動。果真如此，不僅我國駐美「台灣代表處」升等案可能付諸東流，而且我國一直渴望引進的F-35隱形戰機也可能持續延宕，甚至影響到我國潛艦發展過程中美國科技轉移的層次。

最後，雖然拜登10月21日接受《有線電視網》（CNN）訪問時，兩次明確表態會履行對台安全承諾，但因語氣太過接近「戰略清晰」，而受到各界質疑，甚至連白宮資深官員、國防部長奧斯汀、國務卿布林肯都持保留態度。在這種氛圍下，一旦台海有事，白宮國安會的危機決策，恐怕不見得會對我國有利。

特別是，在美方認知到蔡英文存心攪局後，拜登政府對兩岸政策，將會更進一步擺盪到「戰略模糊」，更何況以後的美國總統未必就會遵守拜登對台灣的戰略再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