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了暑假的出征，很訝異你第一個想到的問題竟是我最後考慮的要件，就像父母擔心小孩那樣，總是關心和叛逆的交鋒，於是你好奇什麼才是我首要考量，說出口你竟認為那是最不須擔憂的事，是嗎？

        對我而言，卻不是這樣。你很清楚我的個性，那天試著坦承自己真正的想法。我發現好難，因為重來沒有跟人述說過，將念頭翻譯成語言竟是如此不順暢，斷斷續續地似乎可見你急切想了解那未竟的思想，好不容易說完了，整個人就快虛脫了，在你面前我還是強作鎮定地繼續我們的話題，你故作輕鬆忽略原重視的情景。

        終於，「你會不會煮水餃？」「會啊！那很簡單，水滾了，下餃子，煮久一點浮起來就好了！」你笑笑地說：「那你去煮一些給我吃吧！你要不要來一點啊？」我還是一貫的反射動作說：「不要！」「那你晚餐怎麼解決呢？」自有妙法啊！於是你也不勉強什麼，「你怎麼回宿舍呢？」「用走的回去！」(這是哪門子的答案？)「那我送妳吧！」

       第一次，你陪我走這麼長一段路。就這樣一個老人和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走在人行道上。依稀中小時候到街上逛街，爸爸總會輕輕牽著我的手，因為我的手太小了，不能好好握住偌大的雙手，於是爸爸就會把手掌蜷曲，像保溫箱一樣安放小小的拳頭，等到手指漸漸有力氣可以抓握的時候，我就會牽起爸爸的一隻手指頭，象徵性的表示握手，然後是兩根手指、三根手指‧‧‧到後來我的手已經比爸爸的手掌還大，但我們也很久沒有牽手了。那天和你走著，高大的影子和瘦小的影子間距若即若離，讓我想起小王子和飛行員，人的緣分和情感看似巧合卻又被刻意安排著。

       接下的忙碌和遇到的挑戰，都會讓我想起你曾經說過的話。這個四月很不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