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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18 19:27:33瀏覽258|回應1|推薦7

沒有         張紫蘭

(一)

 

 

    對天對地長嘯,為了一個好女人的聲譽,陳無苦了一輩子。但他們一家人真真是好人,她放心了,微笑著想了一下午。當然,還有比她更好的人,那就是鎮上的王杏林老醫師,陳無沈思著。

     風,奮力的,很像一種人的表情,肌肉誇張,但蠻真情的。不錯,她就是要一個真情的人生,領著她的先生女兒一生奔向前去。善良是天生麗質的。

無限延長的過程,善穿越了智慧與表象。現在假設你的涵意,射向真實與虛空,你的名字就是你的限定,任你趾高氣揚地逃跑,任你在音的高處來回。有一種感情,溫柔、刻意、又牽掛,帶著風翻滾啊!

陳無想著過去未來,留下真情的眼淚。 太逼真了,這生命。不!它是真的啊!她是一個懂道理的女人,規規矩矩。

她在一名記者家中幫傭,一起做事的還有三人,小金、老伯和珍珍。每一天,她都畏縮地站在房子角落等候主人的叫喚,或者,其他人也會出聲指使她。她是自卑的、瘦小的,她就像屋裡的一小座暗色傢俱。

 陳無雙膝跪在客廳擦地板,很認真,很像一種天地膜拜的儀式,她撲向前,來回,再縮起身子,重新撲倒,來回膜拜,用全身的氣力,她這個女子啊!敬天畏天,要用身體舉起她的命運,抹布又撲倒。她就這樣,以瘦弱的全身之力,抹遍整個大客廳,最後,實在累壞了,但也滿意極了。

陳無做事,非常的慢,但非常仔細,好像一件藝術品。她洗一個碗,大約要三分鐘,她用洗碗精仔仔細細地清除殘渣,水來回不停沖洗,最後再以大紙巾將水擦得一滴不剩,亮亮晶晶,就擺在那兒展覽。屋裡的每件器具她都使盡全力去清洗,讓它們恢復並展現最美的姿勢,她這個人,簡直癡狂的地步,她是用心去體會這些器具。

每一個人的讚頌,帶著最內裡的微笑。也許很無關,也許就是自然。乘著奔跑,迎向明明白白的舞步。她為什麼嘆息?因為太思念沒有原因的天空。她是舞者,在一次又一次的練習中,逼真醉過。

簡單的音樂吐露,距離沈默如此透明,就是執迷,就是縱身流浪,放聲哭去一身。最保守的女子,最莫名的人間遊蕩。

記者家中僕人太多,有時會把陳無名字叫錯,她快快回應,讓主人不察覺,讓主人不尷尬。白天她的神經繃緊異常,她輕呼一聲:「好。」便拼命撲向前做事,卑微的忘情慌亂,又有說不出閃爍的慈悲。

陳無仰頭看,身材高大的記者背影,她的主人,穿著十分體面大方,她多麼欣慰!每天早上奔忙洗衣服,終也看到代價。外表真是優雅,她告訴自己,放心了。她從背後暗暗欣賞她的主人,真美好。

這一年,陳無的先生在台北做工,家在淡水鎮上租有兩個房間,四人擠,陳無父親白天帶孫女小英,先生搭清晨火車上工,每天先生會先行煮好早餐,寵愛她。

孤獨的說明,她成為。多麼冷冽啊,為了生命中最遲的某次儀禮,她惶惶等候,她駭然站立那兒,一路歌詠的頂點之禮,迎風而來。她赤足走向前,揮大衣袖撲過去,古典裡的素衣女子。這就是她,無懈可擊。

記者的女兒,在南部唸大學,陳無自告奮勇以腳踏車載她去搭火車,陳無溫和地說;「我載妳啦。」小姐跳上車,個子小的陳無汗流浹背地奮力踩踏,好大的動作,披頭散髮,分不清汗水淚水,歪歪斜斜穿梭淡水街弄。太陽真大,車輛來往,小姐震得表情扭曲。

某天,記者想吃西瓜,僕人們上街買了一個大西瓜,誰知切開不甜,記者大怒。把眾僕人都叫上前,一一訓斥最近事宜,沒想到最後氣急了,大吼一聲,記者拿起切開的紅西瓜擲過來,那麼巧,剛好擊中站前面的老伯前額,紅色的西瓜汁和渣淋了老伯滿頭半身,像一灘血淋淋的鮮血直瀉,陳無與僕人們見狀應聲一哄跑開,陳無頓時驚恐萬分,一面狂奔一面大聲嚎哭,跌跌撞撞,天啊!

陳無今生永遠,忘不了老伯當天淒厲喊叫那一幕。

如一頭獸,如許失常,在奔過去的時光中,那般透明,那般無知。完全不能掌控光影的你,愣在那兒,結束這次旅人之行,放大沈落,鏡頭前沉落。你是自己,你是深刻,自此處躍入。

之後幾天,陳無縮在廚房清洗杯盤,雙手用力搓得紅紅腫腫。

 過幾年,她其實都是安份又顫顫兢兢,主人皺個眉或心不在焉,她一切當真,只有更恐懼了。

 某天,陳無誤解了記者的意思,做錯幾件小事,記者把她辭退了。陳無當下慌亂至極,拔腿往家的路上跑,仰頭跑著跑著,從此離開那個習慣的世界。

   

 (二)

 

 

   王杏林老醫師退休了,陳無被介紹到王家工作,陳無感激無上的光榮,薪水只有五千元,每日上午。王家有五層樓,一樓診所,二、三樓住家,四、五樓住院病房。陳無多留在二、三樓。現在幫人看病的是王介,王杏林與第一任太太的兒子。

   第二任太太名沈爾爾,初識王杏林,在朋友的畫展,那時第一任太太還在。王杏林家中收集不少畫作和藝術雜誌。

   其實沈爾爾只是一個中等資質的文化人,和王杏林一拍即合。王杏林初見她,眼睛突然大亮,這女子言談舉止簡直世間少有之優雅,她的人精彩極了,那凝神、那明眸、那淺笑!她就獨立在那兒!王杏林第一任太太發脾氣了,急著要離開畫展,但王杏林真是身不由己,一直站在沈爾爾身後發表高論,沈爾爾也頓時變得十分健談———

   沈爾爾畫作平凡,但人物翩翩。她有著不俗的人生觀,待人極有禮,言必談藝術,熟捻中外藝術史,每週上三次美容課,全身上下精緻打理。

     沒有睡眠的夜裡,她走過來走過去,在自由的屋裡想透縱身理想之崇高,人我關係之迷醉,於是尊貴的她徹底失眠了。

   在他的夢裡,有一個女子,她站在前排拉提琴,一剎那,最強的燈光簇擁著她,她於是忘情的來回,誇張地擺動身軀,莫名而投入。她帶著獨特的生命力,他陶醉在女子不凡的英勇中。

  沒多久,王杏林太太癌症,王杏林與沈爾爾來往頻繁。這些種種,王介全看在眼底,氣憤不已。王太太死後,沈爾爾娶進門,王介漠不關心。

   王杏林與沈爾爾十分幸福,王杏林在淡水山腰買一棟別墅,闢為兩人畫室。往後,沈爾爾凡事聽王杏林,到了沒自己意見了,王杏林更寵她。沈爾爾有著改變,更善良、更迷人、更依賴。

   王介經由親戚介紹娶了絕美的應力力。應力力一心要嫁醫生或博士,她的父親是鄉長,女中學歷,不懂人情世故。

   沈爾爾與應力力在同一屋簷下,應力力總是偷看沈爾爾的動靜,忽然就站在沈爾爾面前說:「告訴你先生,該拿錢出來花了吧。」

   陳無在王家很靜很聽話,好像不存在,她要好好待。王杏林比記者明理,他待底下人是客氣,沈爾爾溫和而多話,王介平常,應力力在眾人不在時,是屋裡僕人間的王。陳無老毛病,還是很緊張很標準人在風中,努力繪寫世間的顏色。

   王介婚後發現,他根本無法愛應力力,非常痛苦。但應力力愛極王介的家世、身份與財富。應力力太美了,王介態度翩翩。

    陳無在沈爾爾房裡做事,很得沈爾爾的歡喜,陳無很卑微、很有禮貌,幫忙沈爾爾整理的有條不紊。在醫院打掃,陳無經常感冒,王介幫她免費看診,非常感激。

   沈澱在小鎮的地底,有一股悶悶的鳴叫,層層包圍,無以形容的失落,無以形容的迷。前進的路曳著長髮,沈沈厲厲。妳是誰?呼叫的夢裡躲住一世困境。

    沈爾爾喜歡吃水果,有一個中型冰箱放房裡,冰各式水果。沈爾爾不常出門,陳無便天天大小水果提進來。有時陳無自掏腰包送沈爾爾,沈爾爾要付錢她也不收。

   沈爾爾與陳無常在洗衣間談得歡笑,有一天,應力力從窗外走了過去。回頭應力力對陳無說:「妳去老醫師房裡聽他們講什麼,妳再來報告我,我會給你獎金。看看我公公有沒有給那女人錢或做衣服?」陳無退出應力力房間時,剛好碰上王介進來。陳無告退,王介什麼都不知道,堆滿笑容,說:「好。好。」現在,應力力像明白了一切似的,突然發起瘋來,對陳無大發脾氣:「妳休想要我的丈夫和我的錢!死女人!給我滾出去!」把王介氣得坐立不安,哭笑不得。陳無迅速躲進廁所,摀住整張臉。

    應力力花錢如流水,王杏林給她十五萬,她五天就花光了,買兩個名牌皮箱,五十塊布料,一大箱化妝品。然後想想,打開二樓窗戶,朝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喊:「沒有錢囉!會死人囉!」

   王介根本不想管錢,應力力恨啊!應力力來自鄉間大地主家庭,家裡重男輕女,穿好吃好習慣了,但父親說好絕不給女兒財產。應力力愛著父母,但心裡好急啊!好急啊!

    每天,應力力從報上閱讀政治,所以有天她終於忍不住了。她燙捲髮,穿佩最時髦太陽眼鏡,搭轎車要司機從淡水開往台北總統府,在總統府四周繞,她問司機:「有沒有看到阿扁總統啊?你看,我像總統夫人一樣高貴、有水準嗎?」

   應力力熱衷政治,她的表哥選立委,當選當天,她興沖沖跑到競選總部,表哥見到她一嚇,大喝一聲:「妳來幹什麼!」應力力回去說給王介聽,王介說:「表哥真是!」

    獨自奔跑起來,感到前所未有的萬世孤寂。我的心一直一直,人在自己的似水年華張看,為什麼不呢?如有撕裂,如有愛,如有一生一世的瘋狂。我是孤恨的女子,我是不明白的夢。

   王介不懂女人,不懂偷情。應力力老是懷疑幾個護士,王介隨她搞,當作很閒的女人。鬧翻天了,王介才幾句話,也不瞧她。應力力相信王介愛她,因為他們郎才女貌啊。

  王介應力力育有一男一女,送往美國受教育,王介不捨,應力力電話中老是叮嚀孩子:「要當美國人哦!」孩子在美國由舅舅舅母照顧,應力力一談起,得意非凡。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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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外國,真的,應力力多麼天真嚮往啊!所以當她聽說陳無就讀大學的女兒小英在學英語時,便自告奮勇介紹一位外國神父,教堂教英語。陳無受寵若驚,當天應力力還讓司機送小英去教堂。

   誰知,神父一邊教英語,一遍近身掀開衣裙撫摸小英青春的身體。小英回家,一五一十告訴陳無,陳無大駭,哭了幾天幾夜。

   陳無將此事告訴沈爾爾,沈爾爾對應力力十分反感,陳無與沈爾爾兩人彼此安慰著。這事應力力完全不知情,不然她不會這麼做。

   應力力坐著看書,她是女中畢業,挑看大張彩色圖片,世界旅遊觀光或時尚模特兒。她的書很少,擺著高貴的書櫥,她特別重視。然後她把只有文字的書頁撕下來,折成紙墊子,正餐時墊在杯盤下,這是她節儉的時刻。所以她的書,總是缺頁脫頁的難堪。

   陳無的小英,是心肝寶貝,王杏林交代凡親戚或僕人家屬,看病都不用錢。小英也會到王家找陳無,和母親一樣,她面對眾人都十分客氣,卻有著不平靜的內心。她總是交往有錢的男朋友,她頗聰明,平日很大方,年輕是美。有一天,陳無對沈爾爾說:「小英哦,虛榮啊!」但陳無心裡卻是歡喜的,自己的孩子,好的。某次,小英去看病沒付錢,新來的護士大聲喊:「妳是什麼人啊?」眾病人回頭看,小英滿臉通紅立在門口。

  在王家,陳無口中總是暔暔:「對不起啊!」「對不起,我打掃一下廁所。」「對不起,各位,王醫生出來看病了。」「對不起,太太,飯煮好了。」「對不起,老醫生還在睡覺,請小聲走路,地板會響,對不起啊!」在室內,有人與她擦身而過,或有人進來廚房找東西吃,她總是立刻縮緊全身細胞,微弱的發出禮貌的回聲,深深鞠躬。

   

  有個女孩趴在世界的窗口,臉蛋笑得好燦爛,還輕咳幾聲,她愛他(她)們,沒有人不好。悲劇也可以走下去,到了盡頭,依然愛著這個地球,下定決心,盡情地。明天就要走過世界的彩虹,提著粉紅包包,忘了自己的小蝴蝶,在每次大自然的一聲一韻之中,晃蕩一生,沈思一生。

  應力力指揮著僕人,氣焰囂張。有時候,她也替他們這些底下人想,給他們她不要的舊衣,有實在破損褪色得厲害,她也敢給,她覺得是恩惠。只要她看不起的她就愈敢給,因為她覺得她太了解他們了!陳無站在僕人中,呆視前方。

   應力力把沾染油漬又褪色的衣服揉成一團,丟給陳無:「拿回去,明天穿來給我看,很高尚的。」陳無回家把衣服丟進垃圾桶。一會兒,又撿起來,怕應力力回頭要回去,將它仔細燙得平平。

   應力力一遇到醫生、博士、有錢人、政治人物,特別熱烈。她從房間走出,搬來椅子坐王介身邊,和這些前來拜訪王杏林的朋友激烈交談。她拔高音調振振有詞,掩蓋過王杏林父子的聲音。她總是突然插入大家的談話,把眾人嚇一跳,忘情表達自己虛榮的人生觀。當她說起那些和她黨派立場不同的政治人物,她是非置他們於死地不可。

   沈爾爾見了,用話暗示王介。王介早已不悅,便說應力力,於是王介和應力力在屋裡互丟東西,兩人扭打起來,應力力因此筋骨受傷。王介陪她到台大醫院檢查,應力力大聲哭嚎說給骨科醫生聽,罵她丈夫,骨科醫生遂要應力力轉精神科。

   應力力發起狠誓,對沈爾爾說:「將來妳先生死後,我一定讓你慘兮兮,妳看我敢不敢!」沈爾爾十分懼怕。

   很不幸,王介發現得了巴金森氏症,診所交由同是醫生的親戚代診。應力力大喊:「你會不會死啊!我們還沒環遊世界啊!」王杏林為兒子憂愁萬分,一病不起,將名下存款交沈爾爾,離開人世。

   沈爾爾日日夜夜哭泣,隔兩年,終也病重,應力力極力逼迫陳無去職,以免陳無支援沈爾爾。陳無幾度到鎮上另覓工作,都被應力力趕到,要別家主人千萬別用陳無。應力力全力阻擋陳無生路,因為她實在與沈爾爾太親近了。此時小英已嫁生意人,遂每月給陳無四萬元家用。

 

( 四)

 

 

 

    沈爾爾的晚年十分淒慘,那位風韻獨特的女子被病折磨,她總期盼陳無會來探望她,但極少極少,她知道這就是事實。她的臉頰長著塊塊斑疹走去鎮上,人問:「天啊!先生娘,妳怎會這樣?」她又默默走回自己空蕩蕩的臥房,聽著外頭應力力擺桌宴客的招呼聲。

  而應力力老是下樓問院裡的醫生:「老太太什麼時候會死啊?」

   坐在窗沿的蝴蝶,很暗了天色,全身一場,黑佔據我的逼真。我只悄聲隨風方向,延去碎裂的人物愛情,最可怖抓不住的自己。

    沈爾爾死前,陳無趕來,沈爾爾將銀行保管箱鑰匙交陳無,要她她死後給王介。病床前,沈爾爾一度欲起身,手勢還在空中努力掙扎,遂斷了氣。陳無嚇呆了,直叫:「老太太,您真冤枉,您真冤枉,您就這樣死了哇!哇!」

   那年冬天,鎮上的腳踏車響著走過天涯,診所鄰家的麵包店,小妹在唱一首流行歌曲,逼真的人生一回就唱完了。搖搖晃晃的陳無依舊騎車離開診所,她沒有回家,她直接跑到淡水河邊,殘酷的命運深深劃過她斑駁的面頰,她不能再沈默了。她放聲大喊,語句斷碎,風中聽不清她在講什麼。她走向前,將保管箱鑰匙丟入深深淡水河底,讓一切,永遠不再發生,永遠不再。

   陳無知道,她不再是完美的人了。

   應力力繼承了家中其他龐大房地產,她對朋友說:「我贏了。」王介病情加重,應力力也有了警惕。應力力很健康,生命力強,生活很舒適,現在也學會說勸人行善的話。她向歐洲師傅訂購優雅的服飾,幾年來堆了四棟房子的衣櫃,她看來還年輕,也仔細為王介打扮外表,做十套新西裝,現在兩人挽著手說笑著,仿若說笑著———

   二十一世紀。

   應力力從瑞士旅遊歸來,和娘家親戚站在河邊,身旁堆著大小行李,等司機來接。應力力和顏悅色指導親戚如何繫一條歐洲絲巾,教人如何得體,十分和平,十分溫暖,現在她有不少有錢的朋友來往。

   安靜了,她的世界。身材依舊那麼優美,撐開一朵陽傘,碎花漂灑河的流水,水面飛去成群的夢想,腳墊起仰臉的高跟鞋。現在輕輕飄飛的綠絲巾,滑過髮梢,歌遙遠去。

   應力力每年都飛歐洲美國,自由自在,她說沒有比現在更快樂的人生了。除了談政治,她顯得很溫和,她經常拜祖先拜公婆,同時也上教堂。她喜歡買糕點請女傭們吃點心,坐一旁看她們吃。

   她覺得自己很好,不再狼狽了。

   這時候,河邊遠遠出現陳無牽著小孫子,近了,應力力陳無均一愣,停了五秒鐘,兩人面無表情錯身而過。孫子跑起來,陳無略顯急促的叫著孫子邊邊的名字:「邊邊過來,邊邊過來。」已經是另一個世紀了。

   應力力的洋傘擋住天。她一直在淡水籌備一個自己小型的博物館,準備收藏她一生的歐洲衣飾及個人照片,對外公開,供眾人參觀。

   日子心平氣和地移動,在美麗無邊的夕陽下,人生面目全非。

   上世紀的天空,撕裂過一絲雲,啊一聲。

 (約2010年)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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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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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4 01:06
絕無僅有!

跳躍得令人樂得目不暇給。忙著拼湊時,畫面卻漫畫一般生動細膩,半點不誇張,進入心中某個鮮少有人能至的角落。在畫面和文字的糾葛間,又一次次的被橫劃上了線;猛然的一頓,就被狠狠扔入,掉入了深不見底的天空裡。恍然已不知東南西北的,就這麼再再的跌入,又跌出,人生,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