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搭公車經過松菸，遇上大塞車，原來是因為創世、人安、華山策略聯盟舉辦「100年街友尾牙宴」的人潮。

媒體報導提到，有衣著入時的潮男也到場享用，還有街友吃完後招計程車離去。這樣的情況應屬事實，只是昨天我並未見到。從塞了10分鐘的公車上，我看見的是一張張滄桑或缺乏照顧的臉孔，並因人數眾多而感到震撼。

偶爾會在地下道或公園看到零星遊民，常是所謂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而昨天這些街友、清寒戶，或許因為有人請客，特地穿上最稱頭的衣服赴宴？他們的衣著大多尚稱齊整，但看得出是與當季流行無緣的舊衣，大小不是很合身，且多為暗沉耐髒的顏色。路過一般上班族的衣著與之對照，簡直都太光鮮了。

最明顯的是頭髮。除了光頭、平頭外，無論長短，幾乎所有人的頭髮都算是雜亂的，明顯看得出缺乏修剪或整理。老人及成人皮膚都偏黑、偏黃或滿布皺紋，連小孩也臉色蒼白，整個人缺乏所屬年齡該有的光彩。

尤其是臉上的表情。

這些表情木然或憔悴的臉孔，一路沿著忠孝東路走著，最後群集在公車站牌附近，企立並排等著車。一直到車子來了、揮手招呼時，臉上才露出一點期盼的神色。

很難描述心裡的感覺。這個社會肯捐款的人不少，但捐款者能實際體認到人與人之間生活上差距的機會其實很少。「有餘裕」和「匱乏」的分別很大。之所以會有人為街友辦流水席、義剪或洗澡，或許因為他們確確實實「看到了」這些臉孔。

公車裡原本有一群吵鬧的學生，此時也靜下聲來，轉頭望著窗外的街友。

沉默之中，或多或少有些同理心正醞釀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