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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20 20:54:34瀏覽787|回應0|推薦9 | |
徐州一戰,上官出雲雖解了畢家之危,但也同時暴露了他們的行蹤,幸好上官出雲的宿疾,在畢君豪的警告下,畢家上下未將此事外洩,血蓮教之人,才沒有再次進襲。 是夜,天空依舊下著雨,當眾人沈睡夢鄉之時,畢家宅院,躍進一名頭戴斗笠,矯健高瘦的黑衣人,黑衣人身法相當俐落,看出一身武功不凡,而在淅瀝雨聲中,這道黑影的入侵,並不易被發現。 這人一身夜行衣,在雨水拍打下,絲毫不妨礙他的前進速度,看他躍入迴廊後,雨水抖落,他身上的夜行衣,竟是遇水不濕,顯然是特別訂製,具有防水之能的夜行衣。 此人在迷濛雨夜下的一雙眸子,有如夜鷹般犀利,他躡手躡腳的,開始搜尋畢家宅院,由於夜色深沈,懸掛於廊下的紗燈,有些已被雨水吹熄,有幾盞孤伶伶在風雨中飄搖,燈火微弱,忽明忽暗,從戳開的窗紙往裡探,根本難以知悉房間中所睡何人,加上畢家宅院甚大,憑他一人想搜尋非易事,再則,因夏天多蚊蟲,房中羅帳皆已放下,除非他進入房內察看,否則,自是更是難以看清睡臥之人的長相。 他逐一搜尋,良久,找不著自己想找之人,正愁思間,突聽一陣腳步聲自迴廊一端傳來,他一個翻身,有如蝙蝠般,雙腳鉤住簷廊下的橫樑之上。 靠近之人,是負責巡邏的兩名護院,兩人提著燈籠,四處巡視,他們剛接近,忽覺後頸一痛,竟是讓人硬生生用手掌扣住了,此人能一手扣住一人,顯然武功非等閒。 高瘦黑衣人在他們身後低聲喝道:「告訴我,秦奎的房間在哪裡?若是敢矇騙我,我可是會要你們的命!」 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覺接近,進而扣住他們後頸,武功自是高出他們,他們怎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當中一人忙道:「他住在後院左廂房第五間。」話聲方落,夜空突然劃過一道亮光,接著轟隆雷響,這兩人在雷聲中,被黑衣人一人一掌扭斷頸骨,死於非命,黑衣人迅速將他們的屍體扔進花叢,急忙往後院掠去,此人身法甚快,有如一道流星掠過,眨眼間已來到後院。 他心中暗忖:「他住在後院,想必左寒星等人也必是住在後院,我可得小心才是,以免被發現……」 他來到左廂房第五間,輕輕推開窗戶,突然跳窗而入,一個翻滾,就來到床邊,床上熟睡的人兒方有動靜,還來不及起身,即被黑衣人點中穴道,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他心頭狂顫,不知此名夜闖他房間的黑衣人,意欲何為。 黑衣人壓低聲音道:「秦奎,是我,石嵩。」他一面說著,一面脫下斗笠,床上之人,正是秦奎。 秦奎在在睡夢中,驚覺有人入侵,欲起身時,已遭對方制住穴道,他正暗驚來者武功之高,卻不料來的人,竟是石嵩,他心頭戰慄,萬萬想不到,石嵩居然親自追蹤上官出雲而來。 石嵩看著他,冷聲道:「你還真對得起我,枉我如此看重你……」 他口中說著,突從懷中取出一物,放到秦奎面前,藉著廊下燈籠透出的光亮,秦奎隱約間還是可以看出石嵩遞出何物,他一見,不由臉色大變,卻也只能怒瞪著石嵩。 原來石嵩給他看的,是一條五色繩,繩上還繫著一個小葫蘆,葫蘆上寫著安兒周歲,這是秦奎的長子秦玉安配戴在身上的飾物,這是他的長子週歲時,秦奎之父所贈,他的愛子雖已七歲,但這小葫蘆從不離身,如今落在石嵩手裡,不就表明秦玉安在石嵩手上? 石嵩伸手解開他的穴道,秦奎翻身下床,石嵩隨即將小葫蘆丟給秦奎,秦奎伸手一抄,緊握著他愛子的飾物,胸膛起伏甚巨,身軀微微發顫,卻是一語不發望著石嵩。 石嵩一見,讚許道:「你果然是聰明人,知道何時該動,何時該靜,以致於至今,我依舊沒有撤掉你錦衣衛之職,我還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重新為我效命……」 「其實,你也別以為鳩衣幫真的是神通廣大,」他語音一頓,唇邊掀起一抹陰狠的笑意,說道:「俗話說民不與官鬥,他們這群烏合之眾,焉能與官府之人對抗?更何況,鳩衣幫裡還有錦衣衛作內應,鳩衣幫的一舉一動,早在我的掌握裡,不知葛幫主知情後,會是什麼表情……」他的語氣裡,依稀透著一股得意。 秦奎聞言驚顫連連,他想不到石嵩的魔爪,竟已伸入鳩衣幫,他心中清楚,必須將此事告訴左寒星,讓儘早他通知葛勝,以免鳩衣幫陷入危境而不知,他不由沈聲道:「你想怎樣?」 石嵩白眉一挑,語氣森然道:「怎麼?現在連大人兩個字,都不肯叫了?」 秦奎臉上青筋浮凸,心頭惱怒,但苦於愛子與家人皆在他手上,不得不低頭,只得雙手一拱,恭敬道:「卑職秦奎向石大人請安。」 石嵩冷冷看了他一眼,說道:「天罡七煞之首,豈是如此不識大體之人?」 秦奎不知石嵩夜訪之意,遂將手中小葫蘆一攤,問道:「卑職不懂大人之意……」 石嵩沒有正面回覆,卻突然問道:「上官出雲那小子,身體最近怎樣?」 秦奎詫異的看著他,不懂石嵩何以忽然關心起上官出雲來?石嵩讀出他眼底的疑惑,說道:「你不用管我為什麼問他身體狀況,你只要一五一十告訴我,他的近況就可,但我警告你,別矇騙我,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後果……」 愛子與家人落在石嵩手裡,讓秦奎投鼠忌器,他暗嘆一聲,便將上官出雲的近況一一說了,石嵩聞言,心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這小子竟有心口疼的宿疾,這樣一來,除非檢查他的血,不然,晏紫霞那個臭丫頭,是怎麼也想不到他是中了裂心催魂散之毒,而非真是宿疾發作。」 見他不語,秦奎問道:「大人,小兒與家眷……」 石嵩擺手,截住他的話尾道:「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待他們,只要你跟我配合,擔保事成之日,就是你們一家團圓之時……」 秦奎早知他來此,必是有目的而來,心中隱隱約約,似乎知道他之意了,只聽石嵩續道:「我要你當我的內應,隨時向我稟報他們一行人的近況,包括他們此行欲往之地,當然,最主要的是青玉玦,只要上官出雲一取得青玉玦,你必須伺機盜取……」 「什麼?」秦奎大驚脫口,屋外雷電交加,一道道的閃光亮起,映著兩人臉上陰沈不定的神色,一股詭譎之氣,悄然升起。 石嵩面無表情的重複說道:「就是要你當內應,隨時跟本座保持聯繫,從上官出雲手上取得青玉玦……」 想起與上官出雲他們相處這些日子來,他們的真誠相待,他豈能做出背叛他們之事?他毅然決然道:「不,我不答應,我不能做對不起他們的事……」 「是嗎?那你家人的生死,你不管了嗎?」石嵩臉上一沈,陰聲道:「看來令郎不得你喜愛,那本座命人先送他上路,讓他重新投胎,找個疼他的父親……」 「不——」秦奎顫聲驚呼,突然雙膝下跪,望著石嵩,哀求道:「大人,求你放過我的家人,秦奎這條命,你隨時可以取走……」 石嵩突然一腳踩在他的背上,將他壓在地上,恨聲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先殺死你那位年邁的老父,讓他曝屍城牆三天,接著就輪到你的妻子與你妹子,我會把她們賣到八大胡同的醉燕樓當妓女,要她們天天接客,你的兩子一女,就等著重新投胎吧!我會讓你嚐嚐什麼叫做天人永隔,什麼叫做後悔……」 「不,你不能這麼做,是我背叛你,是我對不起你,與他們無關,大人……大人……」 石嵩腳下一用勁,有如千斤壓背,一股滯悶之氣襲來,讓秦奎險些透不過氣來,半晌,石嵩將腳拿開,他忽覺背上一輕,只聽石嵩冷冷道:「我想取你之命,是易如反掌,但是……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背叛我,是要付出代價的,秦奎——」 屋外閃電不斷,雷聲轟隆,適時掩蓋住他們的話聲,石嵩早已摸清秦奎的脾氣,清楚他不是任意妄為之人,只要他的家人在他手上一天,他就能控制他。 秦奎心知在求他也沒用,他緩緩自地上爬起,倏地轉身一掌,攻向石嵩,石嵩似乎早已料準他會出此一招,右肩登時往外一側,使出一記擒拿手,準確地扣住秦奎的右腕,左手倏伸,點中秦奎的伏免穴,秦奎膝頭一麻,登時委頓在地。 「想在我面前搞鬼?也得秤秤自己的斤兩……」石嵩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扔在地上,在稀微的光亮下,秦奎認出信封上的字跡,正是自己的髮妻王氏的筆跡,原本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石嵩只是唬弄他,然而,王氏這封信,讓他的希望破滅,此時,他才真正確信自己的家人,的確落在石嵩手裡。 「秦奎,本座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如果你願意,就在明晚朝西方天空射出煙火,如你不肯跟我合作,那麼……你就等著,先替你老父跟你的孩子收屍,在去京城的醉燕樓,看看你的妻子與妹子如何被男人糟蹋與作賤,你好好想清楚……」 石嵩屈指一彈,解開秦奎的穴道,丟下番話後,人跟著越窗而出,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秦奎一手握著愛子的飾物,一手揪起髮妻的家書,他身軀發顫,陷入天人交戰中,家人對他是情,上官出雲一行人對他是義,在情與義中,該如何取捨,對他來說,是一項難題。 抑滿心口的悲憤情緒,幾乎要漲破他的胸口,他痛苦不已,卻只能拼命搥打地面,作為發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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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武俠奇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