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車千里不見山

                               大地起伏似浪翻

                               碧草世界修草坪

                               繁花中土起花園

      到歐洲先遊法國。導遊介紹法國的農業效率，說達到“百分之三百”。意思是說其農產品自身消費百分之百，另外還有百分之二百出口。為什麼法國產糧這麼多呢？導遊解釋是因為法國自然條件得天獨厚。他說：“你看法國大平原，數十萬平方公里，一望無際，就是一個大糧倉！”當車開上法國原野，證明導遊的話基本正確，但我還是觀察到更多與中國相同或相異的細節。

      首先法國平原和中國一馬平川的沖積大平原（如東北平原、華北平原、江漢平原、長三角平原等）不同，它的地面是波浪起伏的。這種波狀平原稱為準平原。其成因也與沉積作用形成沖積平原相異，是剝蝕作用形成的。因為在“冰河”時期（第四紀冰川）歐洲整個結成一個巨大的冰蓋。地面對冰層的壓力和磨蝕、刨蝕作用力是不可抗拒的，因此“刨”與“磨”的力量把原來的山地和丘陵地形改造成平緩的波浪起伏的準平原狀地形。導游所說法國平原“一望無際”，也是對的，確實放開視線也見不到一座山。但更讓我吃驚的是，不但見不到山，同時也見不到水。只在巴黎有一小河賽納河，寬窄深淺相似於上海的蘇州河。出了巴黎，一路未見河流湖泊，甚至連一池塘、一水池都沒見到。車行七、八小時，到了法國、德國、瑞士之交方見第二條河，萊茵河，是條大河，其水勢相當於黃浦江。這種無河無水的地貌在中國是絕對見不到的，除非到了大沙漠。

      波浪起伏的準平原地形如果用作農地，一個困難就是灌溉問題。因為地面不平坦，所以不能引水進行自流灌溉。法國農業的收獲只能以常年的風調雨順來解釋。雖在一些相對較平的條田上也見有大型噴灌設備使用，但大多數麥田、糧田，還是靠天吃飯。

      除了麥田之外還有大面積的草地。導遊說這些草地大部分是休閑的農地，歐洲實行草、田輪作制。導遊的解釋是由於“土地廣大”。實際上，“剝蝕平原”土壤厚度較薄，肥力有限，“輪作”也是保持和提高肥力的方法。除了輪作的草地之外，也還有廣大的收場，各家各戶用欄柵把牧場分割開，以免牛羊越界。

      看到這些草地和草場，使我吃驚的是只有青草沒有繁花。這和“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蔭”的中國原野太不相同了。在歐洲“野芳”少得可憐，“幽香”更談不上，在法國的草地和牧場，我看到的只有螢火蟲大小的小白花。說書人描繪到了某一個地方常用的套語：“路有冬夏常青之樹，庭有四時不謝之花”，對歐洲來說是太奢侈了。只有到了意大利，路邊方見有迎春。歐洲當然也有花，不過是栽培的。每個賓館都有花園或花池，能見到美麗的月季花，以紅色、粉紅和黃色為主。除了月季，也少見其它花種。這倒在無意中解決了我的一個問題：中國傳統的庭院，或大或小總要有個“後花園”，草坪則是舶來品。現在明白了，中國人把大自然移植到宅院裡造了花園，歐洲人也把大自然移植到宅院裡所以修草坪。

      和植物品種匱乏相關，歐洲人的蔬萊和水果種類相當稀少。歐洲的超市，基本不賣水果，有水果的，也只有三只籃子：一籃子蘋果，一籃子柑桔，一籃子香蕉。超市裡更少見蔬菜，我只在一家超市見過有土豆和洋蔥。在我走過的大街小巷，見不到一家菜鋪、水果店和水果攤，常見的是咖啡桌和小酒吧。歐洲人習慣在大街圍坐聊天，喝杯咖啡、啤酒或果汁。
      歐洲人在生活習慣上也有自己的保守。例如氣候寒冷蔬菜單調，我就吃洋蔥、馬鈴薯，而不造塑料大棚生產溫帶和熱帶蔬菜。再如歐洲的蘋果個小味酸，我就吃酸果子，而不引種紅富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