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在除夕的下午報到，當時我正在廚房忙著，好不容易忙完圍爐，才帶著一家人趕去看她。 

我們見面的時候，她才出生六個小時，轉著滴溜溜的大眼開始探索人間。 

她的表姊們低聲驚呼，好大的眼睛喔，好長的手指耶，嗯，長大了適合彈鋼琴。 

然後我們一起研究她長得像誰。眉毛像爸爸，臉型像媽媽，……。

我們嘰哩哇啦，她理都不理，兀自神情專注看著她的世界。

和新人打完招呼，才轉身去看高齡產婦的小妹，她蒼白著一張臉，虛弱的在床上天旋地轉。 

一會兒終於聽見她的聲音了，肚子餓，哇哇大哭。小妹急著起身要餵母奶，卻眼前一片昏暗，只好叫妹婿泡牛奶應急。 

我包了個紅包放在她胸前壓歲，子夜一過，她就二歲了呢，多麼特別的孩子。 

她從此成為大家的天使，只要提到她，大家就眉開眼笑，心花朵朵開。 

只有小妹笑不出來，因為一天天長大的天使，成天和媽媽唱反調，氣得小妹喊她豬頭哩。 

所以，她是天使，也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