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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5/23 14:33:02瀏覽9809|回應5|推薦55 | |
(這是統整網拍美麗,從破產到月入300萬元系列一到七) 前言:美麗是所有女人的夢想,結合美麗的創業路更是許多女人心中完美組合。31歲的小晶,投資失利、花光積蓄,卻絕地逢生,讓她鼓起勇氣,創立美商亞卡西雅公司,兩年後靠著網拍「養」出一個保養品自有品牌UNT,年營業額6,000多萬元…這是我一個朋友的真實故事,故事很長,但很有意思,請各位客倌慢慢看。 第一章:年薪 12.5萬美元,卻一無所有… 這是一台林肯加長型禮車,坐進了後座,還聞得到座椅真皮的味道,看著手中細長的高腳杯,綿密的泡沫從杯底向上面竄,不斷冒泡的香檳,忍不住讓人想一口氣把泡泡都喝進去,涼爽的感覺從嘴裏到胸口,舒暢地讓我伸直雙腳,空踩了幾下,怎麼踫都踫不到前座。 今天晚上,美國前三大顧問公司 Deloitte & Touche 舉辦迎接新進經理的狂歡Party,今年大約有十幾個新進經理,而我,正是宴會的女主角之一。 「我終於做到了!」一個台灣女子,一個因為父母生意失敗,差點連大學都無法畢業的小留學生,終於擠進美國收入的前 10%,不多不少,不含年終,剛好12萬5千元美金。 才在昨天 Deloitte & Touche 送來巨大禮籃,裝滿了 烏魚子、法國乳酪、精緻的歐洲糕餅、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葡萄,一張五千元美金的簽約金與一張到洛杉磯的機票。 幾個小時候後,我已經在坐在禮車上,前往五星五鑽級飯店 Ritz Carlton, Laguna Niguel,禮車窗戶深黑色隔熱紙隔絕了外頭的高溫,但是對外視線仍然很好,100公尺外穿著藍襯衫拉行李的金髮小姐,因為挪出手來擦汗,拉著的行李差點翻車,看著行人的汗水,手上的香檳更冰了,蹬著腳、喝著香檳,嘴角忍不住向上揚了起來。 這幾年來,我走過的地方好似會刮起龍捲風,每天住宿五星級飯店,跑車,美酒,在世界各個角落駐足停留,這些公司就為了需要我的專業知識,得付出昂貴的代價,聘請我前往。 才不過三、四年前,貧困的大學生活,煮一鍋咖哩,都得吃到微微發酸還捨不得丟掉的日子,頓時離我好遠好遠,我甩甩頭,不願再回想。 看看手錶,距離晚宴還有2個小時,去泡澡吧!趁著晚宴前的空檔,洗去一身的灰塵,換上五星級飯店沐浴的香氣。浴缸旁有片落地玻璃窗,落地窗旁是寬敞客廳,沒有障礙地可以直接看出陽台,看入大海,覆蓋著玻璃是扇電動窗簾,我躺在泡泡浴中不停按著電動的開關,開關開關,像個小孩玩得不亦乎,就差沒有哈哈大笑.這一刻,我可能是這個世界最快樂的人,我這樣想。 歡迎我的晚宴,備滿香檳、紅酒、烏魚子、牛排、龍蝦,現場有Live Band演奏著Billie Holiday的歌。晚餐結束後,我們一群人圍著高科技事業部的大老闆積極的問問題,享樂不忘做公關。 我的新老闆拿出了一盒雪茄分了一人一根,一時四週充滿了菸草的香味。老闆笑著說,「好好工作,你們就會知道什麼是好日子!」 一位年過40歲的女常務董事跟另一個美國西岸事業處的頭頭站起來翩翩起舞.我們這桌的上司說,比著舞池裏的常務董事說,「Christine是個狠角色,不只舞跳的好,去年就幫公司帶入了五千萬元美金」,我看著她仰著頭一邊跳著舞一邊笑著,身上的亮片蘇流輕輕的搖晃,反射到耳上的鑽石,整個人像個電影明星。我跟自己說,「有一天起身跳舞的會是我。」 從Ritz Carlton回來後,我整個人像走在雲端上一般,週末時我開著車子在路上遊蕩,「這麼會賺錢,要怎麼犒賞自己呢?」我沾沾自喜地想著,腦子裏轉過各式花錢的方法。 我可以到比佛利山莊的購物街(Rodeo Dr.)像麻雀變鳳凰裡的茱利亞.蘿伯絲一樣瘋狂血拼,或者飛到紐約過個瘋狂的週末,要不就請男脫衣舞孃在我面前熱舞… 車子開過Lexus的門市,一整排新車就停在窗內,從擦得雪亮的落地窗裏,看到自己的克萊斯勒的Mini Van,這台車已經跟了我十年,從高中開到現在,裡面沒有CD音響,沒有電動窗,連錄音帶都無法聽,最高科技的地方就是那台AM/FM的收音機,輪胎蓋也因為我大學時住的區域不好被偸了,開起車來有個永遠存在的小噪音,煞車要從很遠的地方就要開始死命的踩才煞的住。 這輛車怎麼像是我這麼會賺錢的人開的呢?於是我知道要怎麼犒賞自己了,我將我破爛的車開入Lexus門市的停車場,1個小時後我幫自己買了一輛Lexus IS300跑車。
記得有一整年的時間,我在丹佛幫當地的電訊公司整合後端系統,週一早上坐七點的飛機到客戶公司報到,星期五飛回家。有一次,周五到了準備搭飛機回加州時,丹佛開始下起大風雪,飛機不停的誤點,晚上八點整個丹佛國際機場的飛機全面停飛。 回市區的高速公路也全面癱瘓,我和兩千個乘客被困在機場過夜,晚上整個機場像個難民營,看得到空曠的地方都躺滿了人,每個人都在搶最舒服的角落占為己有。我幸運在手扶運送帶旁找到一個位子,運送帶兩邊凸出的檯面放條毛巾正好當枕頭。 東西放好後,去機場洗手間刷牙洗臉準備睡覺,回到我的位子時看到一個大男人正在移開我的東西,準備搶我的位子。 我衝上去生氣又大聲地說,「這是我的位子!」他竟然不急不徐地說,「這裡有寫妳的名字嗎?死中國人!」那時我完全管不了他是個120公斤六尺四滿臉絡腮鬍的大男人,可能一拳把我打到牆角,我捲起袖子準備搏死一戰。 還好原先在躺在我身旁的一個女生馬上站起來說,「這是她的位子,你去找自己的位子,現在只是暴風雪,不是世界末日,你不要這麼沒品,死男人。」對!這是我的位子,還有我不是死中國人,我是死台灣人! 我們整整被暴風雪困了2天2夜,機場到市區進出的道路都被大雪蓋住,二千人關在機場內,到最後連機場的餐廳,也已經沒有食物,麥當勞只剩薯條,就連買個薯條都要排4個小時的隊。 大家都餓到不行,有些食物較充足的人開始拿行李的東西出來賣,我用20元美金跟買了一瓶礦泉水,吃著巧克力配礦泉水止飢止渴。 第二天晚上紅十字會冒著風雪飛進了一台救援飛機,帶了一些三明治、藥品、奶粉等補給用品,也載些生病的旅客飛走。 我排了2個小時的隊,等到了一個火腿三明治和一顆蘋果,坐在地上邊吃邊看著四周的旅客,一個跟我一樣穿著西裝的三十幾歲女性正在講電話,我聽到她說,「寶貝,我只想回家…」,然後就哭了出來。 我心裡想她崩潰了,那我呢?什麼時候輪我? 第三天下午機場恢復正常,已經是周日了,航空公司的地勤問我要坐窗口還是走廊的位置,我想了想,飛回家頂多睡幾個小時,隔天又要再飛回來,於是跟地勤小姐說,「我不飛了」,轉身走出機場,招了一台計程車坐回飯店,準備星期一開會的資料。 在回市區路上我又累又餓,忽然好想我的床、我的枕頭,還有我床頭那一張Ella Fitzgerald的CD,在自憐的情緒下紅了鼻子.司機問我還好嗎?我擤了擤鼻子說我睡了2天機場,有點感冒。 在心裡,我跟自己說,我並沒有崩潰,我只是想要回家。 其實,我早該知道,當我拿了公司每年十二萬五千元美金的薪水,那刻起,我就失去我的人生。我並不是說顧問這個工作不是個好工作,它在物質上寵壞我,但是在精神上卻一口一口的吞噬著我的本質。 有一個案子(Project)的客戶是一家跨國的公司,我必須每個週末從西岸的加州飛到美國東岸,每兩個星期再飛一次倫敦。 在案子第一階段,要做出公司整個系統e化的road map策劃書,如果客戶對我們的策劃滿意,這將會是個三年的長期案子,足以讓150個顧問從早忙到晚,同時,為公司賺入1億元美金。 我跟同組同事一組人馬飛往倫敦總部,跟當地分公司的顧問結合,要在兩個星期內交出這個策劃書。 但是當地分公司的顧問們因為住在家裡,有太多分散注意力的事務,我命令大家,全都搬到飯店,在飯店租了一間會議室,把所有的人關在裡面工作,整整二個星期不眠不休,大家每天工作20個小時,吃飯叫room service,累了到飯店樓上房間睡。 為什麼要這麼拚命?我們這組負責的部分是把所有11個不同區塊的計畫,組合成一個大架構,我上頭有5個常務董事,下面有11個小組的負責人.我知道我那年的年終獎金要領多少,全看這個策劃書成不成功。 案子的複雜,是旁人很難理會的,顧問公司要負責規畫的細節,細膩到連帳單上要印名字、電話,分別要在什麼位置都得要一一調整。 到最後3天我耐心全失,暴躁如惡魔。 下面的顧問一個句子寫不對,一個圖表畫不好我馬上嚴厲批評,最後一天,團隊有個人很生氣地對我說:「妳的工作能力很強沒錯,但是妳做人卻是完全的失敗,我就算失去這份工作,再也不要加入妳帶領的Project!」 我在心裡冷笑,只有工作能力差,意志力軟弱的人才會有這種想法、這種表現。人生最後對成功的評選,絕對是誰的戶頭錢比較多,房子比較大,階級比較高,車子比較炫,最後再來看看誰比較成功! 那陣子工作累壞了,我常常興起想退休的念頭,可是,那時候的我還不到30歲,如果以一般人平均活到80歲來看,就算每年保守花費5萬元美金,我必須要存250萬美金,而且我必須身體健康,沒有小孩,沒有房貸。 每當想到這裡,我就會像卸了氣的皮球。一直到幾個月後,遇到前任老闆,聽完他的故事,我以為機會來了,終於找到一條可以提早退休的捷徑了。 那段時期是在全球股票泡沫化前半年,前任老闆跟我說,他拿了80萬元美金出來炒作,玩股票也玩選擇權,現在他的80萬元已經變成兩千四百萬元了,他才是一個30多歲男生,我死都不相信。 他登入他的帳號給我看.我簡直呆掉了,不知道要說什麼,三秒鐘後,我的嘴唇動了動吐出一句「那你這麼有錢現在在做什麼?」 「退休了啊!每天早上就看盤玩股票,下午就去打打高爾夫球。」他滿足的說。那刻,他簡直是我的神,我的夢想。 「妳的專業知識也不差,只要抓住幾個原則,妳也可以。」他真心的鼓勵我。 回到旅館,我算了算,戶頭裡大概有15萬元美金,如果再加上融資,可以有30萬元資金,他拿80萬元變兩千四百萬元;我有30萬元,沒有賺個五百一千萬元美金就太遜了。 我把畢生心血外加融資的資金全部投入美國那斯達黑板上的一支支股票,三個月後,我接到證劵公司的斷頭電話,再過一個月後我的證劵戶頭裡剩下不到五百元美金。 我打電話給我的「尊師」,問他狀況如何?怎麼辦?他也不知道,他說如果股市這樣繼續下去,他可能很快的要開始找工作了。我安慰自己,還好我已經有一份工作,不用再找。 了解自己沒有提早退休的命,我又埋頭工作,甚至比以前更加努力、更加「狠狠」地工作。 在案件堆積如山的壓力下、在每天各地飛行的生活,我心中那一條可以忍受、不爆發脾氣的水平線,似乎愈來愈低。 我每周只能飛回家住個兩天一夜,又要飛到客戶端,那段日子,只要飛機一延遲,我就跟地勤人員大小聲,「還要再等多久,再等下去,我回家都半夜了,你知不知道,我一周只能睡到家裏床一次,你們怎麼常搞這種飛機。」 或是,「這是什麼樣的服務,不是一個小時前就說我可以起飛?下次再也不搭你們飛機了。」 我明明知道,地勤人員不能控制,下次我還是會照坐這家航空公司的飛機,但是,我能怎麼辦?我不能跟客戶發脾氣、我不能把文件丟到老闆面前,說「我不幹了。」一旦發生這些不順的小事,對方就成了我發脾氣的管道。 開始發現自己動不動就跟人家吵架,我嚇了一跳,但是我必需找一個人發脾氣,我放任自己。 很多人以為五星級飯店,就是全世界最舒服的睡覺地方,但是對一個工作壓力已到達上限,精神隨時緊繃的人,卻有無數個可以挑剔的地方。 每次上了床,腦子卻一直在想著明天開會的細節,報告是否有不詳盡的地方?我該怎麼呈現才會100分?翻來覆去時,房裏的暖氣為了控制恒溫,時而停止時而運作的聲音,就像放大100倍,不斷地敲著我的腦袋,讓我想不清楚也睡不著覺,常常是等到天亮才能入睡,此時離上班的時間也只剩下兩個小時了。 有時候,我會像發了瘋一樣,半夜打電話到櫃台罵人,叫他們立刻讓我換房間,而且,要換房我也不打包,我累都累死了,什麼也不想動。 我說,「我一根指頭都不動,你們自己想辦法。」 飯店總要動員好幾個人,一個人收房間、一個人推行李,幫我換房。 後來,只要我一聽房間有微小的聲音,我就要退房,飯店工作人員就算半夜被我搞得人仰馬翻,也敢怒不敢言,因為我是五星級飯店的長期客人,每周一到五長期住在那邊,工作人員也拿我沒辦法, 動不動就要跟人家吵架,我已經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還好終於結束長期的報告,我飛回加州,想要和朋友們慶祝,但是打了幾個好朋友的電話都轉到語音信箱。第二天中午,終於找到好友Lisa吃中餐,她說:「我們昨天去The Gate,真可惜妳沒有跟上,音樂好,酒好,男人好…好帥。」 「The Gate?我最喜歡的夜店,妳為什麼沒有找我?」我怪她,「妳不要怪我啦!這些日子以來妳來無影去無蹤,誰知道妳這個週末會不會回來,也不知道妳人在哪一國,或者死到哪裡去?我們總不能停止狂歡,Life goes on,right?」 當大家狂歡過日子時,我在會議室裡,在電腦前,在飛機上,原來,離上帝最近的地方,卻離天堂最遠。我看著Lisa,無言以對,只能嘆息。 嘆息後,第二天我照樣打包,到機場準備再次飛到下一個客戶的公司。這次是到費城,為另一個客戶服務,唯一的彌補是這次我住得更好了-Park Hyatt(凱悅的頂級飯店),飯店本身就是費城的古蹟。 這一次剛好在費城會議廳有個大型的展覽,客房人滿為患,我只能照著BOOKING表上,空缺的房間,搬來搬去,一個星期,就換了三次房間。 我安慰自己,這已經比飛來飛去到不同飯店近多了,最少,還是在同一家飯店裏。 那一周的最後一天半夜,睡到一半忽然覺得非常口渴,走出房門到製冰室拿了冰塊,一回頭,竟然想不起來自己的房間號碼,只好穿著睡衣到走到樓下櫃檯詢問,從製冰室到大廳的路好像很長,也可能是穿得太少了,感覺一路上,頭頂的冷氣直吹到衣服裏。 當櫃檯工作人員告訴我房間號碼時,我的牙齒止不地顫抖,她問我還好吧?我說,「大概是有點冷吧!」 一回到房間,我馬上衝向浴室打開熱水,想為身體加點溫度,站在蓮蓬頭下,熱水從腦子沖淋到全身,我的腦子突然一片空白,我的人生是怎麼走到這裡? 年薪十二萬五千元美金、跑車、美酒,買了我的靈魂,我看似擁有全世界,但是我卻是一無所有。 我像個初生的小女孩,全身赤裸,淚流滿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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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