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愛保留
對愛逃避

雨後
才逐漸
對愛坦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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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婚姻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
或許只是尋求一個灣泊
或是那三個月的新生命
看起來是對愛的濃情蜜意的新婚夫婦
是對家庭生活有著憧憬的青少
那稱之為婚姻的線
是這樣被看待的

我們都不懂愛
這麼大了依然
很莫名的決定
結婚

日子還是繞著固定的軌道走
倒是辦公桌上開始有鮮花和禮品點妝
但隨著時間過去
又只剩公文和咖啡
以及蘋果筆電陪伴我

下班後人車排龍的景象
夜裡仍打亮著燈的都市
彼此間滔滔的閒雜耳語
像被一層膜包覆的大城
千篇一律的機械化運作
滿是孤獨
巧妙的我們都沒發覺

[嘉瑜,妳看,是我為了小希買的,妳覺得怎麼樣?]

他拿起一件粉色童裝
我笑而不答
誰懂誰的心?
很盲從的附和
忘記了什麼是愛
更正確的說
是不敢接受

一直以來總在逃
最後竟走失了
沒想過要找回來
找回了又能改變嗎?

身體容不得靈魂
好比廢墟的工廠
雜草叢生
盡是破銅爛鐵

是
空
洞

我可以假裝活著是為了自己或誰
但最終欺騙不過心

老在敷衍
沒有感情的機器
失去了重心
一蹶不振

[把自己封得那麼緊,何必?]

那你知道
我為什麼封閉嗎?

因為我不敢再去相信
去相信你們的言語
然後讓心再歲的更細

我害怕看不見光束
所以試圖保護
失明的眼睛

[總該面對呀!嘉瑜,我們都很需要妳的!]

是嗎?
我冷笑
一邊恥憐他人的天真
也為自己感到卑劣
還有膽怯

我是個懦弱的女人
不懂自己的需求
沒有勇氣面對現實
活在空虛的異次元
讓意識被自鄒的謊言淹沒
淹沒

時間的齒輪轉的很快
孩子大了
白色挑染劑噴在頭頂
一絲一絲都是歲月的痕跡
盡責的將心力放在小孩身上
這種愛比較簡單

我是愛了

經濟不景氣
我懂孩子總會躲著哭泣
他開始冷漠起來
似乎失去了應有的理性
酗酒
施暴
現今社會常見
但也許就是習慣了
所以不再反抗
人心病了
社會也病了

機器
原來也有感情

帶著濃厚酒氣
15歲
小希的初夜
是這麼骯髒
這麼可恥
這麼
無助

玻璃摔破的聲音
傷痕累累的身體
小希美術課做的小花瓶
插著瞬間枯萎的野花
在冷冰的地板上自盡
落花無意
流水無情
空泛的神經挫折了

傷害
被埋沒於心底深處
我選擇帶小希離開
永遠的逃離這個剩下碎片的地方
永遠的
遠離這個徒留空洞的世界

[媽咪,我好怕,怎麼辦?]
[對不起...]
是我的無能造就的
[以後不會了...不會了...]
所以我們都哭了
為悲慘的記憶折凹翅膀
[好痛,為什麼會這樣,好可怕...]
[對不起...對不起...]

回頭
還是一片黑暗
還是一樣孤寂
該怎麼遺忘?
時間也有緩慢的時候
仍前行
只是緩慢
而我們卻與它逆向擦身

新的空氣
新的生活
目標迷離
離開只是避免回憶重捲
那份傷究竟是逃不掉的
當年的一切就像蒲公英落著一地
不曉得跑哪了
在某個國度默默成長

小希
媽媽對不起妳
讓妳的人生有了不該有的汙點
妳的傷卻是我無法負責的
因為我碰不到
妳微笑背後的脆弱

固定的作息
小希夜晚的尖叫與恐慌
醫生成了常客
羞恥過著生活
當我們被過去吞食
便很難再走出來了

[媽咪...那個男人...的鄰居打來了電話...]
於是踏入禁地
面對傷口

雨下得很大
變成白色帷簾
啪啦啪啦重重地落在屋簷
空氣潮濕帶有硫磺味
此刻的天空不曉得在為多少人哭泣

他的頭髮比以前稀少許多
臉上剛毅的稜角也不再明顯
他老了
蒼老
我看到他眼中的痛苦
還有放不開所有的沉重
他老了
心蒼老

在雨中佇立
慢慢那微駝的身子
開始隨地心引力下降
因為雨我看不清他的面孔
但我知道他閉著眼
眼角可能帶淚
帶累

散開的安眠藥自桌沿抖落
我恨他
卻不是唯一的感情

緩步走向漸漸下墜的他
速度越來越快
雨滴在腳下濺出半弧
水花噴灑全身
最後一步
很用力的踏
也許是雨聲過大了
我沒聽見跌落的聲音

一個結束
很瀟灑

環著的四肢冰冷
殘枝上的葉是撕裂的相片

以往
我對愛保留
對愛逃避

雨後
才逐漸
對愛坦承

是
我愛他
很愛
卻也恨

我不騙了
因為騙自己好累

一個尾音
很模糊

[等我,我會牽起妳的手,套上代表永恆的戒指]
[等我,我會飛到你身旁,回歸代表永恆的死亡]

喪禮
婚禮
記憶中相依的手
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