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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道書寫/EE
2010/05/14 23:22:45瀏覽51|回應0|推薦0

從事寫作或創性工作的人都知道靈感的重要,不過如果都要依靠那不可靠的靈感的話,可能非餓死不可。所以我個人追求「感覺」、「覺知」、「觸動」、「感動」,這樣可能更實際些。創作或許有時靠機緣,但是更多的時候是有脈絡可循、有依據、有淵源的,還有生命、有基礎的。

  我常想:

───是什麼機緣讓自己成為裸體藝術工作者?

───是要在往後的生命中留下某些記憶痕跡呢?還是為那一群隱忍著辱痛的天體愛好者尋找出路。

  並常思索探討:

───為什麼這樣做就是行為藝術?

───最初的啟發是什麼?

───觀眾能不能從作品中找到感動?

  又開始自問:

───女人是否能夠以天生本來就具有的經驗寫出些什麼?

───在身體的素材上可以找回哪些珍貴的東西?

───可以在團團的迷霧中理出一條安頓人心的回家的路嗎?

─── 一切可以從陰道書寫切入嗎?

───如果要用純女人經驗的用語來書寫,意義到底在哪裡?

 

  女人的陰道是一個受盡禁錮、壓縮的生命,這個因為被禁錮、壓縮的悲慘命運穿越了亙古的時間與空間持續至21世紀的今天。我希望透過『陰道獨白的書寫+行為藝術』的體驗,大聲喊出「我是女人,我有陰道」的實際練習,經由書寫的努力正名與刻意傳播,讓陰道生命展現出某種形式的解放;讓爭取平等權,不是特權的陰道生命得以轉變。而且應該以女人精神與女人經驗為主軸,不是男性沙文意識的「凝視」角度;幸運降臨的話可以同時兼顧語言背後符合藝術的意境書寫;就是只將隱忍的屈辱痛苦地直接說出,也是很令人動容的,讀者看到的雖然是不成熟的用語,卻是真誠的,一種新的想像、新的文字。

 

血淚與掙扎  

  任何走在時代前端觀念的推行都是一條漫漫長路,知名作家陳芳明在書中提到他爸爸責難他為什麼要做讓家人苦難的事,難道不能做一個平凡人嗎?陳芳明回答:「就是你們那輩沒做,才需要我們這輩來做;如果我們不做,難道又要等著讓下一輩去受苦難完成?」

  當電視台播出我的新聞時,我想像著兒子辦公室的情景。同事們交換心得地笑談著:「哦!那個肉販阮仁珠又有驚人之舉的新作品,當然是與裸體有關的。」兒子心裡可能嘀咕著,你們談論的那個女人就是每天跟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在家時總是只穿著一件便衣盪來盪去,對家事無能到極點的女人。我確定目前兒子絕還無法說出:她就是我母親。

  天體海灘合法化以前,「裸體身分證」才有存在的必要,而我是那個最渴切盼望作品早日死亡的人。兒子啊!難為你了!當我的小孩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啊!而且從來沒有詢問過你,你是否願意或有能耐去承擔這樣的折磨?也從來沒問過你,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的小孩?這是親情上的辛酸血淚,也是我的極痛與掙扎。

前衛者往往不願受限於既有的模式,而前往目標的行動過程就如同朝聖之旅中踽踽獨行的苦行僧,心中抱持的唯一目標就是如何達到最終的聖地。過程中必須忍受孤獨,還要抵擋外人不堪的屈辱與家人不解的責難。

 

陰道的吶喊

是誰創造了被禁錮的陰道?是誰塑造被壓縮的陰道?而陰道獨白的書寫與行為藝術則是試圖拯救這悲慘的陰道。書寫者懷著虔敬之心,讓女人陰道更加光明磊落,這跟讓花朵更芬芳艷麗、瓜果更肥碩甘美、讓穀物更結實豐盛纍纍有什麼不同?

 

一切都是寫作班惹的禍

  參加寫作班當然只有一個任務,就是以文字為工具不斷地書寫,寫寫寫,真的、假的、虛僞的、真誠的……,統統寫下去。當我以具體的身體為工具,呈現出來的作品和我或他人相連結時,文字的部份怎麼可以缺席呢?於是有了從陰道出關的書寫。

  女性經驗,尤其私密的話題,往往讓女性難以公開啟齒。對於這些身體的語言,愈是不說,就愈陌生,就愈不會去觀察細看,「不能說」進而被詮釋成為一種「禁忌」;或者被賦予情色、隱諱如性高潮、月經、生產、性侵害、淫蕩、妓女等等認為污穢不健康甚至貶抑的聯想。「大多數的人都是從陰道出來的」,實在沒有理由不敢談論它。女人被壓抑的苦痛,沒有理由沒有寬廣的空間與十足的自由度傾洩出來。另一性只因為看不見他人的痛苦就無法感同身受嗎?

  當然,我可能單純只是為了享受樂趣而遍嚐這七彩豔麗文字的生命之水,並記錄每一字的個性;在文字創作中如此芳醇和豐郁與飽滿的相應感,每每讓人沉醉於其尾韻之中。當我以為再也沒有什麼書寫題材可以呈現時,卻在一次做例行的自由書寫練習中,像閃電般的靈感讓我發展出這一次的構想:這──真是美麗的偶然,或者是沉潛內斂多年後的昇華。這思考旅程當中的潤澤熟成,所產生對個人的深切影響,扮演著無法充分解釋,卻兼具不可思議力量的重要角色。「陰道獨白的書寫+行為」能保留原始性格,同時發展出獨一無二的視覺感,一切是如此的單一卻豐盛,隱約透出女陰氣息,感覺豐厚而濃郁,呈現出帶著騷味與騷動的層次感,隱約嚐到辛辣的苦味,尾韻悠長而複雜,餘留少許文字墨香味令人有些盪氣、有些迴腸……。

 

書寫過程

  書寫上理所當然有相當多的挑戰,何況是我尚處於「摸著石頭過河」的初習階段;更何況是鼓勵不要只找安全的方法去隱藏自己的情緒;更何況是鼓勵更能勇敢袒露,讓表達更為直接;更何況是要有面臨被遺棄、被唾罵的失落感。但是請不要輕易喪失推動身體教育學習升級的寶貴機會。這是一個特別的時刻,不需要煽動,不需要說教,女人所需要的只是能夠自己走出來說出內心的期待罷了。我期望製造同時唱誦的聲音,似乎真的澎湃迴盪著十倍雄渾的大合唱,唱著「我是女人,我有陰道,陰道是美麗非凡的。」唱著「拒絕包裹,抵制污名」(引自方剛詩作)清楚地表達自己的價值觀,也傳遞出個人的鮮明形象,能深深地烙印在觀賞者與參與者的心版上。也是女人們互相交流、刺激、切磋、分享及成長的開始。而我們能夠做的就是抱最大的希望,盡最大的力量,做最好的安排,也做最壞的打算。英文說:Work out our own salvation, with fear and trembling.(戰戰兢兢的完成自己的救贖)形容得很貼切,可以繼續在灰城微明的餘燼裡活下去。

 

走,去體驗

  突破寫作之路的第一步後,重新解讀女人身體的污衊史,接續女人們的希望與夢想的曙光終於穿破雲層被看到了!是閃耀光亮的,女人湛藍的天空似乎已觸手可及。畢竟,真正的樂趣在於您的親身體驗,不是嗎?第一時間的臨場感是非常震撼的,祝您在20106月光臨高雄市婦女館三女人身體私話大聲說的展覽裡,探索陰道書寫時,愉悅、興奮,綿綿無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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