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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4/23 09:37:39瀏覽290|回應0|推薦0 | |
聯副電子報,20120422,鴻鴻:〈仁愛路犁田〉 鐵馬把他像箭一樣斜射而出,地面的雨水順勢推了一把,讓他多犁了幾尺田。粗礪的柏油也把他的右臂和右腿犁開。四方車流瞬間靜止,光,把他俯伏像膜拜大地的姿勢顯影在路面的底片。 再過5天,他膝蓋的傷口會復原。17天,肋骨就不再作痛。21天,手臂才能重新高舉(不管是為了抗議或服從)。而若要他恢復在雨中奔馳的速度,看來得過三年。 幾天之前,那些老農才經過同一塊地方。他們離開無水可耕的田,來到多雨的台北。正值播種時節,田土原該柔軟濕潤,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稻得米。而今卻快渴死了。因為懷沙其罪的濁水,已經被攔去哺育一座座永不饜足的沉沙池。5天17天21天,稻米望著春風,瓜豆詛咒烈日。老農無田可犁,只能離田,來踩台北的馬路。 台北的雨能解彰化的渴嗎? 台北的路能長濁水的米嗎? 政客和包商,能把手抽出別人的口袋嗎? 全台灣的小孩,只要吃基因改造玉米和美國漢堡,就能長大嗎? 當車流重新啟動,陌生的路人扶起仆倒的騎士,大地扶起仆倒的老農。水流往該去的地方。田土繼續呼吸。生命繼續亂竄。 註:犁田,形容機車事故時騎士滑倒之慘狀,通常以台語稱為擂殘。 那天聽著網路轉播蔣勳先生「唐詩中的生活」演講,提及李白是年輕的浪漫,杜甫是中年的呼喚。連結自己學詩的經驗,深深覺得蔣勳先生的論調極有道理。當年系上關於唐詩的專門課程,僅有杜詩一門,勉為其難下,也就跟著大師的步伐選了。這門風評極佳的課程,卻不得我心。杜詩中的鬱悶、愁苦,遠出於我能理解的世界,年輕的我只想著:這世界多美好,為何你看不見?因此,杜詩於我,是功課、是作業;課後的我,自己修讀青蓮居士,著迷於狂放的、歡樂的的劍嘯酒歌之中。 直至結婚、育子,開始學習背負甜蜜的負擔之時,也才真正認識了我們這個世紀地球運轉的真相。我們要辛苦地在生活中揀擇「無毒」食物、「無毒」用品,小心翼翼遠離電磁波、輻射,我曾看著餅乾外包裝上的產品說明:本產品、無氫化植物油、無防腐劑、無泡打粉、無合成乳化劑、無品質改良劑、無人工色素,無言以對,五千年後的子孫看見這樣的說明文字,會有什麼感覺? 讀著鴻鴻先生這篇文章,頓時讓我想起了杜甫,那個擔憂家國安危的時代,這個擔憂生活毒物的世紀,時間往前運轉了,腳步呢?犁田在21世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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