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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12 22:46:18瀏覽46|回應0|推薦0

沙灘上,一群海蟹急匆匆地爬向大海。可是,洶涌的潮水呼啦啦地一下子又把它們推回原處。海蟹們毫不氣餒,翻轉過身子,又拼命向大海撲去。盡管潮水一再把它們裹夾回來,但它們初衷不改,堅決要投身大海之中   一位游客嘲笑它們說:“先生們,象你們這樣笨手笨腳的,怎抗爭得過強大的海潮呢?還是乖乖地在沙灘上了此一生吧   海蟹們回答說:“這點潮水的阻攔算不了什么,最讓我們無法忍受的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理想而不能前去實現,這種干渴煎熬的滋味,您體會得到嗎?”   說著,又向大海頑強地爬去 +10我喜歡

01   在朋友圈看到一條消息:一年了,我一直執念于所謂的目標。在這樣的狀態中,我似乎被這唯一的“目標”蒙蔽了眼睛,劫持了心情,周圍的一切都無暇顧及。當希望又一次落空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自己找不著方向了。   一天后,這條消息下面又新增了一條評論:謝謝朋友們關心,我沒事。之前有些幼稚,所謂的目標沒有達成,還貽誤了很多重要的事情。也給你們提個醒哦,千萬不要像我一樣!   我最終并不知道這位朋友遭遇了怎樣的挫折,但她的坦誠和分享,讓我一下子記住了她。   生活中,有多少人像她一樣,走過這樣的彎路呀!心里瞄著某件事情,一股腦兒地向前沖,在努力和彷徨中,患得患失,自顧不暇。   然而,躊躇滿志、全力以赴的結果,換來的卻是一聲嘆息。在迷茫和失落中猛然抬頭,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太多的風景。   02   拉拉是我多年前出差時認識的一位大姐,我跟她平時雖然聯系不多,但通過朋友圈經常關注她的動態。   她是個愛旅行的人,經常能看到她在朋友圈曬出的四處旅行的照片和札記。   工作之余,她開了家咖啡館,教授花藝課,還舉辦讀書會。我驚嘆于她能同時做那么多事情,也一直很好奇她這樣做的目的和意義。   后來,通過她在公眾號分享的文章,我找到了答案。   她在一篇文章里說:“年輕時,我也曾執著于為自己制定的目標。為了特定的目標,我夜以繼日,不懈努力,固守著程式化的軌道,不敢有絲毫停頓和懈怠。我忽略了身邊日常的小幸福,更別說花時間和精力去經營自己的興趣愛好了。”   也就是從那以后,她意識到,生活不應該被特定的目標綁架。   于是,她重拾從前的愛好,背起包去旅行,與人合伙開咖啡館,還辦了花藝培訓班,組織讀書分享會。當她不再將心思,聚焦在原來唯一的目標時,生活,在眼前展開了廣闊的畫卷,日子過得活色生香。   不執念于唯一目標,生活才有更多樂趣,人生也才會有更多可能。   當你苦苦追求,艱難跋涉,原來的路走不通時,這樣的態度,才不至于讓你陷入困境別無選擇。   03   回想近年來走過的路,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跌跌撞撞,一路顛簸呢?   總以為,為了心中認定的那個目標付出的所有努力,會不負前面不遠處的夢想,于是,毫無保留地付出,自以為是地堅持。等靠近又走遠,希望又失望,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原地兜兜轉轉,總是找不到突圍的方向。   環顧四周,那些曾經陪伴我成長,讓我信心滿滿的生命的禮物,早已被冷落在一邊。   朋友圈那位朋友的消息和留言,讓我及時洞悉了自身的處境,從頹然中驚醒。   認真反思當下,沒有實現目標,這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全神貫注追求目標的過程中,這份執念,讓我身心俱疲,遺失了初心,迷失了方向……   而這,不僅僅是對自己的折磨,更是對生命的辜負。   制定階段性的目標,并為之付出努力,是人生不斷向上的必由之路。   但是,如果因此被目標限定思維,被形勢框住格局,人生就會陷入被動。   04   生活本應是多元的,努力將有限的日子活出精彩,是生命賦予我們每個人的義務。   努力工作賺錢,不意味著就要放棄生活中的興趣愛好;傾心追逐目標,也并非需要目不斜視,無暇顧及其他。“真正困住一個人的,不是鋼鐵鑄就的牢籠,而是心中矗立的高墻。”   拉拉姐今天又在朋友圈發了條消息,她為自己的2019年定了個小目標,要學習一樣樂器尤克里里,問有沒有相約一塊兒學的朋友。要知道她已經年過五旬了呀!不拘泥于唯一的領地,才能不斷拓展生活的維度。   而我,為了所謂的目標,曾一度迷了路,還差點迷失了自己。   不是任何目標,都適合將所有的力氣傾注在它上面;也不是每一條道路,都值得我們毫不猶豫地一路走到盡頭。   放棄一棵樹,你或許會擁有整片森林。不執念于唯一的目標,生活中才會發現更多可能。   很喜歡這樣這句話:“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熱愛生活。”   有點殘酷但很可愛的生活,值得我們放下包袱,去發現更多的可能。   —END—   作者簡介:辛宇卉,山西省作協會員,不甘平庸的中專生,覓尋清歡的撰稿人,出版有散文集《煙火的味道》。 +10我喜歡

他自己也沒想到:來北京,他會割草。   他是在那個初冬收完白菜來北京的。他沒想過來北京,盡管他兒子在北京工作接近二十年了。   他是個農民,家在一個農業大省。但是他已經沒有田地了,他所有的田地早已經變成開發區。他的田地和周圍幾個村子的田地被整合成幾個大片,分別被重新命名:六百畝、八百畝、九百畝……分給不同的開發商,或者建廠房,或者做房地產。他的白菜是他私自在閑置的土地上種的,看著土地閑著他心疼。他是分完他種的白菜之后來北京的,他把白菜分贈給村里的人。   是的,他從來沒想來北京。種地的時候沒想過,地沒了以后他也沒想來。他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兒子在北京的一家雜志社做編輯。女兒先去廣州打工,之后嫁在廣州。老伴兒早就是另一世界的人了。但他覺得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挺好的。土地被征之后,他還是愿意守著自己的家。   現在家沒了。他的宅基地也被征用了。和失去土地的心情一樣,他極不情愿。土地被征的時候他想,前幾年不是還豎起了“基本農田保護區”的金字大理石石碑么?怎么又成開發區了?他清楚地記得,“基本農田保護區”的標志換了又換。開始是用磚砌水泥抹的,漆寫的紅字。后來是鋼筋混凝土鑄的,字的筆畫是預留的凹槽。再后來就是光光凈凈巨大的大理石石碑了,就是他離開家時剛被推倒的那一面,金色的大字還閃著光。石碑一次比一次高大,一次比一次遠離縣城。   心里的疑問,他不知問誰。但他得響應國家的號召。他是家沒了以后來投奔他兒子的。   來北京后,他同兒子、兒媳、小孫子住在一起。在西南三環外的一個著名小區,十九層的一套三居房里。他感覺特別不習慣。他不是不習慣他的親人,他是不習慣他們住的高樓。在樓上住,他總覺得懸著,他總覺得離地太遠,他心里不踏實。   “還是挨著成片的地給我找間房住吧。”這句話成了來北京后他給兒子的見面禮。于是,他來北京不到兩個月就有了一個他滿意的、新的住處。   他的新住處靠近北京南五環,五環外的一個村莊的西南角。緊鄰一大片閑置的土地。他一眼就能看出,這里不久以前是一片菜地。畦壟的輪廓間,分明還有星星點點殘留的菜苗。殘墻、沒頂的蔬菜大棚上,還搭著橫七豎八的檁梁……他不明白,這么好的地怎么就閑起來了呢?   “你是剛搬來的?”他聽到的是一句四川話。四川話他是不陌生的。隨著開發區的開工,這幾年他家鄉涌入許多外來建筑工人。外來人中居多的就是四川人。說話的是位六十上下的男人。那人個子不高,黑瘦的臉上滿是皺紋,胡子刮得非常干凈。   “恩,你是四川人?”他知道,但又不自覺地問。   “四川廣元的。我就住在那間屋子里。”   他住的,是緊挨著廢棄蔬菜大棚的一間紅磚房子。他順著這句四川話,看到廢棄大棚的另一頭兒也同樣有一間磚房。“進屋坐坐吧。”   “你忙吧。剛搬來,還得好好收拾收拾。有空到那邊坐坐啊。”   兒子給他新買的床鋪、桌椅、櫥柜,電視機也是新的。但抵消不了房子的簡陋。而他說比兒子的樓房更舒服。讓他心里更舒服的是,他住的房子后面有一棵高大的楊樹。楊樹上有一個鳥巢。在這枝葉落盡的季節,鳥巢明顯得仿佛整個樹冠的核。他第一眼看見鳥巢的時候,就產生了強烈的歸屬感。他老家村前的小河邊,原來也是兩岸大樹。春夏,十里槐花香,十里柳絮飄。秋冬,清透的枝條清晰著一個個鳥巢。但現在,都被時間迷失了。連小河都被填平了大半,變成小區。沒填的那些,只剩下光禿禿的河溝,像平原的傷疤。   每周五下午,兒子一家都來這里看他。很多時候,小孫子會留在這里陪他兩個晚上。   “爺爺,我喜歡和你住在一起。”   “你喜歡這里的地么?”   “還有樹,還有成片的雪。在城里看到的,密密麻麻的都是高樓。爺爺,還是在咱老家好,一下子可以看到很遠。”   聽孫子這么說,他的心一停,嘴里哈哈笑著:“是呀,咱那里是一望千里的平原吶。”   “爺爺,看見我爺爺了么?”四川味兒的普通話。說話的是個男孩子。   他猜出是鄰居的孫子。他走出來,向鄰居的門口看了看,看到一輛新的電動自行車:“都中午了,按說也該回來了。”   “我回來了。孫子過來吃飯啦。”鄰居走近了。一只手里提著幾個方便袋。另一只手里,是一瓶二鍋頭。鄰居不回自己的房子,徑直來到他的屋里:“今天中午,我請你喝點酒。咱們是鄰居啦。”   “嗨,你客氣。”說著,他把方便袋里的東西倒在盤子里。一份燒雞,一份豬頭肉,一份胡蘿卜涼拌藕片,一份炸丸子。   吃飯間的閑聊里,他知道:鄰居也剛來北京一年多,在環衛隊找了一份活兒做。鄰居家里的房子要給新修的高速路讓路,鄰居是等房子拆了之后來北京的。兒子兒媳在南三環的南郊冷庫打工。孫子在打工子弟學校上完初中,考不上家里的高中,北京的高中又不讓考,再說他們也不愿意把孩子一個人留在老家。現在男孩兒在一家餐廳學廚師。中午孫子是不回來吃飯的,只是今天停電,老板給他們放了半天假。   他喜歡田間秋后冒出來越冬的草,他更喜歡春天剛萌出的生機。他更不想辜負了春天,他不想辜負了他身邊這些閑著的土地:他想開出一點兒地來種些東西。但他放棄了。因為沒有水:附近沒有湖河,倒是有水龍頭,是廢棄的。   隨著季節的變化,他逐漸愛上這片土地上的草。這些柔嫩、新鮮、從土里長出的草,有著濃濃的,他久違了的味道兒。   他感覺北京的夏天與節氣沒什么關系。在他家鄉,季節與節氣的關聯非常明顯:比如“清明沒(mo)老鴰”,說的是清明時節麥子的高度;比如“芒種忙忙種”說的是有芒的農作物應時飽滿,農人正忙于第二季的播種;比如“立秋十八天寸草結子”,說的是秋天的植物都加緊成熟。在家的每個節氣,他都會享受到屬于那個節氣獨有的田園風光。在北京看不到農作物,他感受季節全憑他看見的草的狀態。因此,他覺得北京的夏天來得出奇地晚。   北京的夏天是從一場透雨開始的。只一場透雨,他的心就被青草洇綠了。他房子周邊的草,仿佛一夜間長高的。   對草,他的感情是復雜的。   在他生產隊的年代,一天出工掙八分工分之外,工余拔的草也可以換分。工分在那個年代是農民的命根,盡管工分很便宜。除了按時上工之外,拔草是主要的加分機會。因而那時他對草是含著深深的愛的,幾乎什么草他都喜歡,他喜歡不停割草的狀態,喜歡成筐成筐地背草。整筐的草壓在背上,他的心情是愉悅的。   飼養牲口不再是資本主義尾巴之后,他盡可能地養牛養羊。因為和他一樣養牛羊的人多,地里的草就顯得少。他就背著筐、拉著車,到離家很遠的地方找草。得夠牛羊現在吃的,還得準備充足牛羊越冬吃的。那時候的農民,夏秋家家戶戶曬草,秋冬每個宅院里都有草垛。那時候,每個村的大街小巷到處彌漫著干草的暖香。   草香滿村的年代,他正值青壯年。   土地承包到戶之后,幾乎每個夏天,他都天天跟農田里的草進行膠著的戰斗。每年多半時間的勞動,都用于除草。很多時候,為莊稼除草的同時也帶回喂牛羊的飼草。但他是不希望這樣的,他希望自己的莊稼地里,草長不大或者不長草。因為時代的發展,他放下除草這樣的勞動已有多年了,可他永遠不會忘記除草那樣累并且純凈的勞動。   這幾年,草不缺了。因為打工比飼養牲口收入又快又多,又比較省事,在農村又顯得比較時尚,他附近的村里沒幾家養牲口的了。因為村里比較年青一些的,都拉家帶口地外出打工經商了,村子近乎空村,連村里的街巷邊都長滿了深深密密的草。   如果說原來他對草有一些愛,那是生活的需要。在北京住了這么久之后,他發現他真的愛上了草。有時,他自己也吃驚:我對草怎么變得這么熱愛呢?   “哎----!干嘛呢,你?”   他被面前突然的一句北京話嚇了一跳。他守著一小片干凈的土。這一小片土中間,有一棵剛剛伸展開的熱草秧。他正蹲在這棵熱草秧前,陷入一段往事,只把滿臉的笑留在此時的北京。   那是麥子飄香的季節。他家鄉的平原上,除了綠島似的村莊就是無邊的麥海。樹是綠的,麥子是黃的,天是藍的。年少的他,只把它們當做背景。他和一樣年少的她,一人一個背筐一把鐮刀,專心在麥子的間隙里尋找一小撮一小撮的欣綠。他倆比賽,比誰割得草的種類多。他把剛出的玉米苗、高粱苗也算進去了……她后來成了他兒女的媽。當然,兒女是他們后來的后來親自生的。   “沒做什么,我……”等他回過神兒,抬起頭答出這半句話,“嚇”他的那人已經走遠了。手里牽著一條黃毛小京巴,嘴里還嘟囔著:“這老頭兒,真有意思,還。”   水白子、香香草、谷谷莠、豬牙子、木锨頭、氣死驢、花臥單、牛耳朵、羊角子、萋萋芽、苦苦菜、婆婆丁……他心里叫著一個個草的名子,就看到一塊塊兒土地拼起來的平原。他家鄉的哪一塊土地生長哪一種草,他是清清楚楚的。他默念著這些熟悉的名子,就莫名地緊張。他見到這些刻在骨頭里的影像,心跳就加速。這些影像就是一棵棵草,堆垛成他卑微的一生。他朦朦朧朧的初戀是從草開始的,他的大半輩子是和草打交道的。草,已經根植于他的生命里。他甚至覺得,他就是一棵纖弱的小草。   他想鐮刀了。他很自然地想到鐮刀。他沒想割草有什么用處,他只想割草。他按耐不住心里割草的沖動。   他住的地方離郊區不算近,也不算太遠。他聽鄰居說郊區有的集市可買農具。他打鄰居那里問清楚了乘車來回的路線。   北京郊區的這個集市和他老家的差不多。有蔬菜雜糧區,有衣服鞋帽區,有寵物牲口區……一段接一段地順著大街擺開。賣農具的在整個集市的僻處。賣鐮刀的當然不專賣鐮刀。攤兒上擺著鐵鍬、鋤頭、木叉、麻繩、竹掃把…..后面的農用三輪車上還有雜七雜八的東西。   “現在買鐮刀的人不多嘍。”見他拿著鐮刀端詳,攤主遞上一支煙,點著。   “是呀,鐮刀的用處少了。原來,割草、割麥、割玉米,現在有除草劑、收割機。”他看到攤主樸實的衣著、憨厚的笑。   “用鐮刀的人也越來越少。年輕人誰還愿意種地呀?都上班去了。種地的,都是四十歲以上的人啦。”   聽著攤主的這句話,他只是頻頻地點頭。他點著頭,付了錢,把鐮刀放進他自己帶著的布兜兒里。   他買回一把鐮刀,還買回一個柳筐。   兒子的小汽車停在他的住處時,他正背著一筐草回來。孫子先下了車,跑過來:“爺爺,爺爺”地叫。兒子兒媳跟在后面。“爸?”看得出兒媳有些吃驚。兒子微笑著接過盛滿草的筐,放到地上,解開捆在上面的繩子,把草倒在地上,抖著攤開:“想家了?爸。”   “嗨,閑著沒事兒。”他有點兒不好意思,他還沒想怎么跟兒子解釋。好在兒子沒有接著往下問。這是陽光燦爛的一天。   “看著青青的草,心里就是高興。”四川話。   “是呀,我就忍不住手。”他和鄰居站在門外的草堆旁說話。   “北京就不喜歡草,除非特意栽種的品種。否則,寧肯用除草劑噴死路邊的雜草,留一路枯黃。”   “北京的環境還真好。我們家廢塑料袋滿天飛,地里、路邊、村里到處都是。我都不知道自己用過的廢塑料袋怎么處理,這玩意兒廢品站也不收。”   “當然了,這里是首都。多少環衛工人呀。”   他租住的這間紅磚房子周圍的空地兒,就變成他的曬草場。他就又重新進入了干草彌漫的暖香。   “爺爺,你割這么多草做什么?”   “這草香么?”   “香。”   “感覺怎么樣?”   “我想睡覺也在草堆里。真舒服,爺爺。”   香。舒服。也是他享受的感覺。他想散著香味兒的草一棵一棵地緊挨著,就是老家村里的院子一家一家地緊挨著,就是他和他的鄉親們一個一個緊挨著。因而他有時間就斜倚在干草堆上,曬太陽或者吹風。曬太陽吹風,是他在家種地時,勞動的間隙經常的事兒。曬著太陽,或者吹著風的時候,他總是醉意蒙蒙的。   “爺爺。”川味兒普通話的問候讓他的醉翻了一下身。他看見男孩兒騎電動車過去了。男孩兒幾乎天天晚上回來的,今兒回來得早很多。男孩兒總是這樣:說話不多,但不失禮貌。   他還享受割草的快樂。常常,他手里割著草嘴里哼唱著他熟悉的曲調。常常,他手里割著草心里默想著一些往事。   “小青蛇!”他在心里驚了一下。這驚里面,迅速多了喜的成分。他原本是怕蛇的。他不見蛇,已經很久了。   也是少年割草時候。那次,他發現一叢茂盛的、他喜歡的草。他剛抓攏住一把草還沒下鐮,猛見一條黑底紅花兒的大蛇,從草間疾疾逃出。他下意識地丟下鐮刀,飛快地躲開。好久好久才平靜下心,過去拿回鐮刀。那叢草,他再也沒敢去割。但他從那開始知道了:蛇也是怕人的。他另一次在遠離村子的一個土崗上見到非常密集的蛇穴和一條條蛇蛻,更讓他明白了蛇對人群的回避。   “是啊,蛇都上哪里去了呢?”他因而納悶這么多年沒見過蛇。他好像突然喜歡蛇了。他停下割草,這次不是因為受到驚嚇。他目送著那條小青蛇消隱于深草叢中。   在北京他的住處,他磚房子的附近,他還見過黃鼠狼。那個午后,他正翻曬著一地攤開的草,意外瞥見一只黃鼠狼閃過他的門口,朝草垛后面跑去。因為草垛擋住了視線,沒看到它跑到了哪里。   黃鼠狼,在他老家叫黃鼬,迷信的人叫它黃大仙。早先在他家鄉一帶,是很常見的一種野生動物。偷雞、鴨、家兔,是它最惹人討厭的舉動。半夜雞叫,肯定是黃鼬來襲了。如果不及時起來驅趕,次日晨起必定見到家禽、家兔的尸體,或者發現禽、兔的數量減少。因而,黃鼬是十分令人厭惡的東西。   這只黃鼬讓他忽然想到,黃鼬在他老家似乎也消失好多年了。他開始覺得,黃鼬與他一樣是平原的一部分。他經常留意,試圖再見到那只黃鼬。而終于沒能見到。   在他的享受間,草垛一天天地高起來。一天天地,草垛成了這片空地的風景。   “爸,這草垛的香味兒好特別呀。”   “爸,您是北京城里唯一的割草人。”   “爸,您是北京城里最后的割草人。”   有時,兒子幫他翻翻曬在地上的草,幫他垛草垛。有時,兒子大半天大半天地陷在他的草垛里,抱著電腦工作。這時,他不答兒子的話。他很少和兒子說話。在老家的時候,他從沒給兒子打過電話。兒子打給他,他也顯得很冷的樣子,簡單幾句就結束通話。但他和兒子間有著天然的默契。他和兒子之間的親情,不需要用說話來維系、拉近或證明。就像相互挨著的兩棵草,只要相互挨著,暖烘烘的香就彌漫開來。   他的草垛不再長高的時候已是深秋。秋一涼,他意識到他很久沒見男孩兒了。鄰居也很久沒過來找他聊天了。   “在呀。”他帶著剛買來的熟菜肴和一瓶酒敲開了鄰居的門。   “哦,請進來。”鄰居顯得非常憔悴。他第一次看到鄰居滿臉花白的絡腮胡子。   他們擺好菜,剛剛端起酒杯鄰居就失聲痛哭起來。   原來前些天孫子下班回來,騎車不小心撞傷了鄰村的一老太太。老太太的兒女硬要他拿出三萬元錢才肯罷休。不然,不讓男孩兒離開。男孩的父母再去的時候,男孩兒失蹤了。半個月后,在比較偏僻的一個鐵路橋的橋洞里,發現了男孩已經腐敗的尸體,以及幾封寫給親人“以命抵債”、“愛爸爸媽媽爺爺姑姑……”的遺言。   那次,他和鄰居誰也沒喝酒,也沒吃菜。   鄰居講述之后,他們相對坐著,一夜只是抽煙。   這個深秋,他住的這個村子里沸騰起來。   這個村子被稱作棚戶區,舊房改造的工程馬上要開工了。這個村拆遷進行時。已經有房子被推倒了,已經有人得到成百萬、上千萬的拆遷安置補償款。當他聽到巨額補償款的時候,他想到老家的村民得到“天文數字”拆遷款的喜悅。這些巨額的補償款是什么呢?他想。他搖了搖頭。   他想起他兒子一本書的名子《村莊正徐徐走遠》。在老家的村里,在他那一代人里,他算是有文化的。他還曾是村里的支部書記。但他幾乎不看兒子寫的東西,他只記住了兒子這本書的名子。他不止一次想起這本書的名子。他的土地被占的時候他想起過,他的房子要拆的時候他也想起過。   他知道他在這里住不下去了。   這幾天,他總是有意地在路邊溜達。他見過有馬車從這條路上走過。這次,正好讓他截住一輛馬車。是趕著馬車賣冬棗兒的人。   “您買棗兒么?”   “不,不。我想問問,你這馬吃什么?”   “草料唄。”   “正好,我這里有許多草。你要么?”   “哦,草呀。您哪里來的草呀?呵呵,不要。”   “我自己割的。一大垛干草。白給你。不收你的錢。”   “不收錢也不要。待開發的土地這么多,哪里沒有草呀?”說著,“駕!駕!”地趕著馬車離開了。   在路邊等了三天,遇到七個趕馬車的小販。有賣蘋果的,有賣栗子的,但沒有一個愿意要他的草。   村里已經像剛剛經過大地震似的,瓦礫遍地了。幾臺挖掘機正在用新翻掘出來的土,覆蓋磚瓦的狼藉。   房東已經催他騰房:“村里說,你的草也不能再垛在這里。”   “那怎么辦?”   “您看著辦吧,燒了也行。”   “燒了?”他一愣。   草垛終于燃燒起來。火光中,有他的兒子兒媳孫子,有他的鄰居,還有喜歡湊熱鬧兒的村民、路人。火光映亮了周圍的眼睛。他眼看著他的草在燃燒。他看到的,只是草的灰。   “火球!”看的人同時驚呼。幾個火球自草垛向幾個方向同時射出,遠逝。無聲地快。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他隱約看出,其中一個火球裹著的,是他見過的那只黃鼬。   2011-12-13   【作者簡介】孫殿英,1968年生于山東高唐。有文學作品于《北京文學》《綠風詩刊》《詩選刊》《散文詩》《北京晚報》《山東青年報》《東方煙草報》《語文報》《大眾閱讀報》等報刊發表。聊城市詩人協會會員,新歸來詩人成員,旮旯詩社成員。暫住北京。 +10我喜歡

這可咋辦呢?   文/竹哥   這是暮春時節吃晌午飯的時間,天雖然有點悶,但依然沒有阻止人們聚在一起的熱情。漢江村悠長巷道里,在一口廢棄老井臺邊的空地上,幾個端著各色飯碗的人,邊吃邊熱絡地說著話。 “今兒個梅新仁①家的人急匆匆的出出進進,好像有啥事似的。”   “就是,我也看見了。尤小蛋、尤小黨兩兄弟也是急腳鬼趕著似的。”   “咋回事呢?”   正在這伙人邊吃邊聊的時候,遠遠走來了艾大廷。他走近人群,四下瞅了瞅,故意壓低聲說:“出事了,出事了,你們知道吧,梅新仁家出事了!”   “出啥事了?你倒是說呀!”看著艾大廷一副神秘的樣子,大家七嘴八舌催促他趕緊說。 “梅新仁騎三輪車把尤小蛋他媽拌死了!”   “真的假的?這可不是小事,別亂說!” “不信算球了!等會你們就知道了!”   “不對呀,我今兒早上給梅新仁家幫忙摘繭框②,梅新仁去賣繭框時,尤小蛋他媽叫梅新仁幫忙把她拉街上③去,梅新仁說她年齡大了,再說坐三輪車也不安全,沒答應。小蛋他媽說了好一陣才走了,也沒坐他車呀。”   “我咋知道咋回事,反正是梅新仁騎三輪車走天橋哪,車翻了,把小蛋他媽拌死了,不信你等會兒自個問去!”   “這可咋辦呀?梅新仁一家人人挺好,這賣點繭框能頂啥事,現在死個人,至少要賠個幾十萬。”   “就是,這可咋辦呀?”   正在大伙你一言他一語的時候,艾大廷又一次神秘地把右手食指豎在嘴中間,“噓,你們看!”說完,用手指了指巷道西頭。   吵吵的人群順著他手指,遠遠地看見尤小蛋、尤小黨兩兄弟拉著一輛木頭架子車向這邊走來。車上好像是一個被棉被蓋著的人!   在人群靜靜的眼光下,車子慢慢走近了。 “小蛋,你們這是……?”一個人低聲問 “我媽有病了。”   “那咋不趕緊送醫院!往家拉啥?” 小蛋、小黨兄弟沒再說話,拉著車很快轉進和巷道垂直交叉的一條小巷里去了。   聽說梅新仁家出了事,梅新華一下午去了他家好幾次,可就是沒見家里有人。兩家是鄰居,又是遠房兄弟,平時兩家就走地很近。今天聽說出了事,新華更是急的團團轉。直到晚上,再次去看時,才發現梅新仁家有了燈火。他急忙走到梅新仁家堂屋門前,聽見里面有人說話。   “你創地這個禍,咱們可咋辦呀?”這是梅新仁他媳婦帶著埋怨和害怕的聲音。   “這咋是我闖的禍?我不讓她坐,她非要坐,我有啥辦法?”這是新仁氣嘟嘟的聲音。   “到底是咋回事嗎?去的時候,在咱們院子里,她就要坐,你沒讓她坐,回來時咋就坐上了?”   “去街上賣了繭框。我要去買東西,怕超市門前沒處停車,就將車停在賣繭框哪。誰知道我買東西回來,她就坐車廂上了,央求我把她拉回來,說她年紀大了,走來街上就累,再走回去怕走不動。還說,我來時不拉她,是重車,回去是空車,就順路拉她一下吧。我給她說,三輪車不安全,叫她自己走回去,她不愿意,還說拌死了不找我。我有啥辦法,又是一個跟前的。誰知道走到天橋哪兒,路上一個石頭啥的墊了一下,車就翻了。”   “你說的這,小蛋他們兄弟怕不會相信,肯定要鬧咋們,可咋辦呀?” “鬧就鬧。反正事都出了,人也死了,人家鬧也很正常。”   “他們拉人時,沒打你吧?”   “沒有。我從地上爬起來后,知道人死了。就給小蛋打了個電話。他們兩兄弟就拉了個架子車來了,到跟前,問了我哈情況,就說死都死了,她自己要坐的,我們拉回去埋了就是了。”   聽到這,梅新華推門進去。看見新仁坐在椅子上,右手被一塊繃帶吊著。   “我覺得這事怕沒這么簡單。畢竟是個人命。你們要做好準備,我看不行你們先出去躲躲,說不定明天他們就會來你家鬧。你們放心走,你們家我給照看住。”   “新華說的對。咋們要不去我娘家住幾天?”新仁媳婦巴巴的望著新仁。 “不去。哪都不去。我明天還要去給人家燒個紙。”新仁蹭的就立起來了。 “新仁。那你去找哈村上,看村上咋說。” “這個得行。”   新華陪著新仁一起去找村支書。劉支書已經睡下了,但他已經聽到這件事了,讓去找單村長。等新華軟磨硬泡把單村長叫起來時,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聽新仁說完情況,單村長說:“這事怕有點粘牙、難纏,你們先別惹事,有啥事要叫我們,其他事明天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新仁買了些香蠟紙錢之類的祭奠東西去小蛋家。新仁慢慢走進院子,院子里只有幾個鄰居和小蛋家的小孩。看見新仁來了,那幾個鄰居停下手中的活,默默望著他。新仁上過香,燒過紙之后,問小蛋在不在。有人說給親戚們報喪④去了,不在家。新仁只好回到自己家。   一連幾天,小蛋家忙忙碌碌地操辦著喪事。直到安葬頭一天晚上,忐忑不安的新仁實在按奈不住,就去找新華。   “你知道小蛋他們家這事準備咋整吧?” “我這幾天一直給小蛋家幫忙,也沒顧得給你說。人家小蛋、小黨兄弟不想找你們家麻煩,準備自己安葬了。”   “為啥?” “人家說,都是街坊鄰居,又是他媽要坐你車的,你還好言勸了,加上你們家也不富裕。人老了總是要死的,死了埋了就是了。”   “這兩兄弟真是的。大小也是條人命呀。” “就是。這幾天里,小蛋兄弟家好多親戚、耍得好的人,都勸他們兄弟把死人抬你家來,問你們家要錢,討個說法。”   “那后來咋沒有來?”新仁緊張的望著新華。 “小蛋和小當商量說,你平常是好人,愛幫人忙,這次你也不是故意的,況且你也有損失,車子摔壞了要修,你也受了傷,今后鄰居還要處哩。人老了,死有地方,怪不著你。”   “這兄弟倆真不錯!” “劉支書:我把小蛋他媽拌死這事,村上得給處理一下。”新仁從新華家出來,就急匆匆找到劉支書。   “你把人家摔死了,人家小蛋兄弟都沒找村上,你還來找我們?有點過分吧?”劉支書滿臉不高興的說。   “不、不是,不是的。”新仁急的有點結巴。   “那你是啥意思?”劉支書盯著他問   “我的想法是,我把人給摔死了。到今天,人家也沒找我。我也沒法去找人家問。明天他們家就埋人了,我想請村上給幫忙問問,看這事到底咋了結?”新仁期待的看著劉支書說。   “知道了。我明天去他們家送禮時問問咋回事。你先回去。” 幾天后,新仁再次走進村委會,找到劉支書。 “劉支書:那事咋樣了?這人都埋了好幾天了。” “什么咋樣。都是你運氣好,遇上好人家了。人家那才真叫擔當兄弟哩!人家說了,不找你的事。你回去吧,么事了。”劉支書笑瞇瞇的望著新仁說。   “這可咋辦?”新仁有點發呆。   “這么好的事攤上你了。你還咋辦?該干啥干啥去。”劉支書有點不耐煩了。   “你咋啦?”一路琢磨事的新仁被妻子的一句話嚇了一跳。 “你說,咋們該咋辦?” “咋啦?什么該咋辦?”妻子疑惑的看著他問。 新仁把剛才去找村支書的事給妻子仔細說了。 “挺好呀。咋們運氣好。”   “我覺得,咋們不應該吃悶心食。人家好壞是一條人命,也是因為我才摔死的,咋們應該給人家賠點錢。對!就是這么辦!”新仁用手把大腿一拍。   “你傻呀。”   “我不是傻,換你是人家,你想想是咋樣。”   新仁說辦就辦。去找新華借了一萬塊錢,再加上賣繭框和去信用社取的錢,湊夠了兩萬元。找上新華一起去小蛋家。說明原委后,把錢交給小蛋兄弟。可小蛋兄弟怎么都不肯收,說是人都已經埋了。要要錢的話,早都要了,等不到現在。   無奈之下,新仁只好再去找劉支書。聽完新仁的話,劉支書說“好!你和小蛋兄弟都是好樣的!你真有這份心,我一定給你處理好!”   兩天后,劉支書找到新仁,交給他一塌錢。新仁遲疑的接過錢一數,是兩千元。   “我好說歹說,人家只收下了一萬八。你今后多給人家幫幾次忙就有了。”劉支書笑著給滿臉狐疑的新仁說。   ①文中所用姓名均是借用,“梅新仁”即“美心人”;“尤小蛋、尤小黨”即“有擔當”;其他仿此意。②農村對蠶繭的叫法。③農村對臨近小集市的叫法。④一種風俗習慣,家里有人去世后,這家的人要去給親戚報告,俗稱“報喪”。                     簡介:竹哥,原名朱愛國,陜西省城固縣人。愛讀閑書,但不求甚解;喜歡自然,一草一木,一水一石,皆能怡興快意。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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