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第一次帶團，我站在廁所外面，聽到裡面有兩位高幹在聊天：「你瞧台灣多進步，每個洗手間都有水ㄝ！」

出來後我問他們，北京的廁所沒水嗎？他回答說：「老李你不知道，別說衛生紙了，大陸很多廁所都沒有水，水龍頭是聾子的耳朵，做擺設用的。」

當然這是以前啦，但現在還有人對我說：「台灣真乾淨，路上看不到垃圾。」我回答說，「台灣推行垃圾不落地運動，有固定收垃圾的時間。」；他又說，「台灣的車子真乾淨，一點灰塵都沒有。」我沒好意思答腔，沒告訴他昨晚才下過一場大雨。

陸客喜歡抬槓，但這種良性的談話我喜歡。還有人說，「台灣看不到乞丐。」我說，「有啊，夜市裡我就看到過。」他回答：「是有沒錯，但你們的乞丐不白乞，多少還回贈給別人一些原子筆、香口膠之類的東西，你們的乞丐有尊嚴。」

中午十二點，我出去買便當，來往的十字路口看到幾個穿黃色背心的少女，用佶屈聱牙的腔調兜售著手中的cookie:「親愛的大哥哥大姊姊，請幫忙給我們一個安全溫暖的家。」我看到不少人停下來買她們手中的東西，當然也有不理睬、避之如蛇蠍的路人，一個胖妹妹、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以及一個穿高跟鞋的辣妹…..。

她們是某個智障收容所的志工，為找一個棲身之所而受著大太陽的煎熬，我把一天的便當錢換了一包餅乾，熱乎乎，蠻好吃的，我想起那位陸客的話。

當然，我並沒說她們是乞丐，我只是奇怪，為什麼原有的社區居民要趕他們走。

台灣沒有乞丐嗎？趕走他們的人恐怕內心窮得連乞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