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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2 19:58:55瀏覽506|回應0|推薦22 | |
崇明總兵梁化鳳,拂曉突襲,連破鄭家軍三營,凱旋而歸。縱是沒有事先報備,但管效忠又豈敢責怪。畢竟六月之時,鎮江銀山之戰,管效忠與巡撫蔣國柱,才被鄭家軍打得潰不成軍,棄鎮江而逃。若是朝廷論罪,非但管效忠的提督之職再保不住,恐怕是連項上人頭也要搬家。若是南京再保不住,說不定管效忠,還要被罪連九族。幸好梁化鳳,出了這奇兵,掘開舊城門,拂曉突襲,連破鄭家軍三前鋒營。頓是讓清兵一直處於守勢的戰局,有了轉機。對此,管效忠對梁化鳳,感激都來不及,豈又有怪罪之理。然見梁化鳳,被管效忠扶起身後,卻還是忙稟說: 管效忠,忙回:『梁將軍,古有言:"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大夫出使在外,只要是有利國家社稷之事,當也都該當機立斷,把握時機,做出最好的決定。尤其此戰大捷,更見梁將軍所做的判斷,極為正確。對此,我定當稟報給皇上。現在那海賊吃了這大敗仗後,軍心必然潰散。正是我軍該趁此好機會摧枯拉朽,一舉恢復瓜州與鎮江。梁將軍,英雄出少年。這一戰已然一戰成名,搶下了首功。若要擊潰那海賊,將長江南北收復,更非得仰賴梁將軍不可。所以請梁將軍,暫且先別卸甲。因為我還有更大的重責,要委給梁將軍。能者多勞。將軍如此擅戰,揮兵如敵營,如入無人人之境,讓賊望風披靡。若只讓將軍領一營之兵,對付海賊,未免大材小用。先前,有數千滿州八旗,從西南增援金陵。因此我想若將這些八旗兵,調撥到將軍的麾下,必定可讓將軍更如虎添翼。倘若能就此大破海賊,恢復瓜州鎮江與長江南北。屆時,我必呈請郎廷佐大人奏報皇上。說:"江南之捷,率兵大破海賊鄭成功的人。乃崇明總兵梁化鳳是也!"』 神策門外的清兵大營。且見四千滿州八旗鐵騎,整齊列陣,金戈鎧甲閃耀,好不軍容壯盛。見那旌旗鬣鬣飄揚,更顯一派殺氣騰騰。再見那噶褚哈、瑪爾賽、吐爾瑪,三個滿州八旗的梅勒章京,騎著高頭大馬,校閱陣前,更是個個下巴翹得半天高,一付趾高氣揚,目中無人之狀。至於梁化鳳一個漢綠營的總兵,自然只能尾隨於其後。包括梁化鳳率的三千綠營兵與一千撫標兵,同樣亦只能列陣於滿州八旗鐵騎的前後,充為做其滿州旗兵的馬前卒。原來,管效忠說要把滿州八旗兵,調撥給梁化鳳指揮。實際上,一個漢綠營的總兵,卻如何能指揮得動滿州八旗兵。畢竟滿漢有別,滿清入關,入主中原。自然滿州人是主子,而漢人只是臣服於滿州人的奴才。主子與奴才,地位原本不同。於這些滿州八旗兵眼中,縱是梁化鳳在能征善戰,並替南京解了危。但充其量,他也就只是一個對滿州人忠心,且善戰的漢人奴才而已。而一個漢人奴才,又怎能與血統純正的滿州八旗,平起平坐。 羅列的兵馬當中,但見陣中兵卒,有些身上的鎧甲,還沾有血污。仔細瞧。卻不是今日,拂曉之時,隨著梁化鳳出城突襲敵營的漢綠營驃騎。只不過這些漢綠營的驃騎,卻再不是英姿颯爽,騎在戰馬上,而是變成了馬前卒的步兵。原因無他,只因這些滿州八旗兵,當初從貴州返南京之時,因是乘船順江而下。但江船能運馬匹有限。所以這些滿州八旗兵,縱是騎兵,然來到南京後,幾卻都無戰馬可騎。就算管效忠,東調西借,但南京城內的戰馬終是有限。倒好,梁化鳳千里迢迢,率其綠營兵馳援南京。而其所率三千綠營兵與一千撫標兵中,倒也有千多個騎兵。既然管效忠,把滿州八旗兵,撥調給梁化鳳。那豈有漢人奴才,高高在上,騎馬當驃騎,卻讓滿州主子滿地跑,充當馬前卒之理。滿漢主僕分際,尊卑有別,就算在戰場也是馬虎不得。於是梁化鳳,自然下令,讓自己麾下綠營兵的驃騎,將戰馬皆讓給滿州八旗兵。然後,原本漢綠營的驃騎,就充當滿州八旗兵的馬前卒,衝鋒陷陣。
觀音門與鳳儀門之間的第一大橋,則由後提督萬禮、與宣毅左鎮萬義等,率軍布陣堵禦。一則堵住清兵從山中逃脫,二則亦避免清軍水師,趁虛走水路從後包抄。另外,右提督馬信、宣毅後鎮吳豪,正兵鎮韓英,則率艦隊於江中等候命令。一旦得令,即率兵從觀音門登岸,由南京外城後方,悄然包抄清兵,將其一舉殲滅。左沖鎮黃安,則率水師堵禦江中,防止清兵由江上來犯。 至於延平王,則坐鎮帥營,並親率右虎衛陳鵬,與右沖鎮萬祿,視戰況輕重緩急,往來觀音門與觀音山之間策應。總之,延平王與眾將官,所佈的這多重的布袋陣,從山中到江中,看來應是萬無一失。只要清兵大軍入得布袋,那怕他鐵騎多剽悍驍勇,在此重重包圍之下,當也是逃之無路。經得數十里行軍,又一夜在觀音山的佈陣,鄭家軍也已累的人仰馬翻。約至四更天,大軍方得歇息。卻因來不及搭帳,兵將們也只能荒山野嶺和衣而眠,一身鎧甲就地倒頭便睡。 橫橫豎豎,滿山遍野,且見兵士們就像桑葉的蠶般蜷曲著身體;或臥於荒榛叢草間睡覺,或躲於拖運大砲的車輪邊以避風。冷冽秋風吹襲山林,使得闔眼而眠的兵士,更是個個渾身顫抖,身上的鎧甲"磨擦,發出的喀喀"聲響個不得。只因入秋之後,氣候變化的快,尤其三四更天後,更總是冷得讓人哆嗦。況這些鄭家軍的兵士們,皆來自暖熱的東南沿海,由海路遠征千里之外的江南。其對江南之地入秋深夜的寒冷,更覺那陣陣秋風直是寒透肌膚,冰冷徹骨。縱是闔上了眼,卻也無法真的入睡。除了將上下顎咬緊了牙關,要不牙齒也會不斷的打顫。「為什麼要離鄉背景,拋家棄子,遠到千里之外來打仗?」莫說,這些受盡異鄉顛沛,衣食不得安穩的兵將們,面對生死交關與疲累,內心從未有過質疑。畢竟大明國,幾已亡國,前朝臣民,幾乎也已都降清。藏身雲貴西南的永曆皇帝,幾乎已無寸土。東南沿海的鄭家軍,亦已退到剩下金廈二個海島。除了僅存的最後一口志氣外,說要恢復大明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
晨霧瀰漫的觀音山,天色將明未明,一場大戰已然展開。且說拂曉出擊的清兵,仍是由崇明總兵梁化鳳領兵。只不過,昨日拂曉,梁化鳳僅率五百綠營驃騎,突襲鄭家軍。而今日拂曉,隨梁化鳳而來的,卻是千軍萬馬奔騰。包括四千滿州八旗兵,三千綠營兵與一千撫標兵,幾有近萬大軍。而延平王僅率數千親軍,衝下山,前往迎敵,卻如何能抵擋近萬的清兵與鐵騎。然延平王親率大軍,前往迎敵的目地,卻也不在擊潰清軍。說其目地,一則,無非暫抵擋住清軍的攻勢,以為鄭家軍各鎮營,爭取緩衝時間以佈陣。二則,無非就是要邊打邊退,引誘清兵大軍深入山中,再以布袋陣四面八方圍勦。是以延平王,與梁化鳳所率清兵,對陣之際,既未使用火砲,也並未全力衝殺。雙方鏖戰,約半個時辰,時天色已漸明。且見鄭家軍這邊,忽而號角響起,鑼鼓齊鳴,看似開始潰敗,大舉向山內撤退。 滿州八旗將領噶褚哈、瑪爾賽、吐爾瑪,見鄭家軍潰敗,立時揮兵追趕,欲一舉直搗中軍帥營。正當近萬清兵,趁勝追擊,黑壓壓一片如蟻群追趕入山。此刻卻見梁化鳳,一臉惶急,策馬狂奔,追趕上來。一追上滿州八旗的噶褚哈,梁化鳳橫馬攔阻,即倉促的說:『噶褚哈將軍,窮寇莫追啊!怕是有詐啊!』噶褚哈正是趁勝追擊,忽而被攔,一臉不以為然,扯著喉嚨即回:『梁將軍,為何攔我!擒賊擒王。海賊潰敗,正是我軍直搗其中軍帥營的大好機會。只要一舉,將那個叫鄭成功的海賊頭子,給擒住。那怕他海賊有幾十萬大軍,群龍無首,豈能不敗。請將軍快快讓開,若是你漢人怕死,那就讓我滿州八旗鐵騎,踩平他的賊窩!』說著,噶褚哈策馬又要走,梁化鳳卻是調轉馬頭,又橫阻於前。正色說:『噶褚哈將軍。難道你忘了銀山之戰的教訓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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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