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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中的貴人之三
2008/04/03 18:08:17瀏覽374|回應0|推薦4

偶爾回首自己漫漫的人生路,發現有幾次的重要轉折都與我最鍾愛的三個女人有關.....

從生命之初.以至求學階段,型塑我的個性.涵養我的教化與氣質的是我苦命的母親,方我成長後.無怨無悔的陪我.在人生道上顛躓前行的則是我最依賴的老伴,由於她們兩人對我的影響,讓我幾度在面對人生重要抉擇時都能用最善良.理性的方式處理,不只能保留自己的最後一絲絲尊嚴,還能多留迴旋空間.少有怨懟,所以稱她們兩位是貴人.一點也不為過也。

我廿九歲那年的深秋,女兒呱呱墜地.加入了我和妻的小家庭,讓我在升格為人父的一瞬間.頓悟了...,接著在女兒滿月.周歲的新手父母過程中,又讓我改變了以往對於家庭親子關係的看法,同時也能夠了解父親以前的立場和心境,從而.與父親之間的距離也在瞬間縮近了許多....,看著女兒的牙牙學語和撒嬌的可愛模樣,不禁又會懷念起自己兒時在父母親呵護下幸福生活的片段,在養兒的每一個過程中都會讓自己回想及身受的親恩,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養兒方知父母恩吧....

女兒三歲的那一年底,還是職業軍人的我.奉調前往馬祖南竿,彼時的交通非常不便,不僅沒有飛機往返,即使是運輸船艦也是一旬才有一航次,軍官一年只有兩次機會返台....想休假.門都沒有!更慘的是通訊上的管制.不僅沒有手機.連公用電話也只是人工轉接的108,當時整個南竿島只有2-3具.而且還有管制.所以只能趁著查哨時的空檔打電話回家!因此.輪調外島簡直是流放不毛之地,是當時職業軍人最畏懼的人事調動....,猶記得當時在基隆軍港搭船時,女兒緊握著我的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模樣,讓我頓時心如刀割,暗自責怪自己為何要走上這條路,還當上"他X的"終身職的職業軍人.....

輪戍外島才一個多月,就碰到了農曆新年,剛到新單位.當然只有輪值留守的份,其他的同事都開心的回台過年了,只剩下自己還有一位小兵.獨自面對著偌大的寢室和坑道裡的辦公室,坑道外.溫度接近零度.寢室內則是屋頂漏水淒苦莫名,說實話.在外島戰地過年.是對於愛家的人最大的懲罰,心裡想的.念的都是家人,思親之苦也只有藉著長壽煙.高粱酒.大麴酒來自我麻痺了,可是午夜夢回.酒醒時.伴著滴滴答答的漏水聲,竟也讓自己在凌晨起身披衣.寫下了這麼些刻骨銘心的詩.....

雲台紫霞皐鷹翔.征衣高掛伴斜陽.神州咫尺窗寂寂.卻聽砲聲鎖霧江

荒島幽居繫雲台.歲末巧遇故人來.同是天涯淪落客.舉杯飲盡思鄉懷。

戎馬倥總殘歲餘.桴海連江心念寂.竹杖除盡馬騷味.迎來吉羊近歸期。

臘鼓頻催馬歲終.情人節盼再重逢.共守除夜應未睡.一夕相思兩處同。

流放外島的際遇.讓自己對於職業軍人的人生觀開始起了變化,開始修正以往的一廂情願,當時剛好碰到陳履安先生接任國防部長,陳部長鑒於職業軍人終身職的不人道,因而指示修法.讓我們這些終身職的職業軍人.在服役滿十年之後.就可以依志願申請退伍,一時之間.許多志不在此的同事們紛紛申請退伍.....不過彼時.自己則選擇繼續留在軍中,因為我曾經答應過妻,要讓她當將軍夫人,不過日後的情境演變卻讓我失信了....

當我卅五歲那年,還在守父喪.心情低落之際.又再次遭逢人事調遷不公的打擊,當時本想咬緊牙關.就再忍他一次吧?可是妻則提醒我要慎重思考往後的發展...,雖然34歲晉升中校算是順利的.但是以後呢?我能忍受更多的委屈和不公不義嗎?用犧牲陪女兒成長的機會.來換取那不可測.又沒個準的宦途,值得嗎?幾經思量之後,終於下定決心.金盆洗手.退隱山林......

退伍後.重回紅塵謀生計,在工作最低潮的時候.曾被一位很當紅的同學老蔡嘲笑,他問我:退伍下去.你現在後悔了吧?頓時.當年被主計署長洪珩消遣的那句話(軍人退下去之後能幹啥?)又在心中鮮活了過來....,不過當天回到家後.看到妻女的笑臉迎迓,心中就是一片的踏實和滿足.那些在外頭所經受的不如意.又算得了啥?被消遣.嘲笑.看衰小又何妨?天無絶人之路,只要我不認輸就沒有人能打垮我!除非我自己先喪失了鬥志.....

時隔7年之後,在我們畢業廿年的同學會上,那位當年很紅.很搖擺的同學老蔡,卻成了官階最小.職位最低的落水狗...,只因他一向工於心計.逢迎拍馬.很會算計人.卻又不求長進.一但他的主子離開了軍方主計圈後,頓失靠山的老蔡立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喪家之犬....乍一看到老蔡時,心中立時湧起了一股氣.但是聽過他的遭遇後.心中卻是一陣的酸.當真是五味雜陳...所幸自己退得早.還能趁著年輕找到工作.當時的滿足感霎時成了最好的回饋....再看看老蔡的肥肚子.大屁股還有那口被煙燻得泛黃的暴牙,心中就感覺到一陣子的爽,嗯!這位就是當年不可一世的老蔡,怎麼官階還是跟我9年前退伍時一樣啊?悲哀的咧!.....

自從退伍後這十多年來,陪著女兒成長.看著她從小女孩變成黃毛丫頭.再變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現在則成了花樣年華的大學生....從少不經事的小孩成為能與我對談政治.人生的成年人.這個過程是在每一天不間斷的演進而成的,所幸這些過程我都沒有缺席!更從中體會了人生的況味,學會了怎麼去當一位正常的父親,也深刻的理解了自己的父親以前在教育我時的用心,所以.我一直認為.女兒是這些年來能幫我成長的貴人,更是我最摯愛的寶貝!

我一生最摯愛的有三個女人.母親.老伴和寶貝女兒,更重要的是:她們三位都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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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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