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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摽有梅〉之怨女自憐
2008/04/10 10:43:12瀏覽1947|回應0|推薦3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摽有梅〉屬國風召南,分三章,章四句。全詩藉摽落的梅子,興發遲婚女子渴望嫁人的焦慮心情。

有個女子已過適婚年齡,依舊小姑獨處。眼看別人都先後嫁出去了,她真是羨慕又心焦。某箇春天來臨時,她幽居閨房,芳心寂寞,閒愁無從排遣,只好出門散心。無意中,她瞥見路邊的梅樹結滿累累成熟的果實,卻因無人採摘而紛紛掉落,留在枝頭的尚有七分餘。她陡地一驚,長期蘊積的心事,突然被這紛紛掉落的梅子給觸動了,她隱隱心痛:這掉落的梅子豈不像是我的遭遇嗎?感情一經觸發,便像開了閘門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於是她觸景興悲,吶喊著:

      樹上梅子落紛紛,留存枝頭有七分。

      誰人有心追求我,宜趁良辰好氣氛!

然後她憂鬱地回去了,痴痴地等待幸福上門,可幸福沒有來。她苦悶難耐,又踅到先前的地方。抬頭一看,成熟的梅子加速掉落,殘存在枝頭的,只剩三分而已。她嚇壞了,好像看到自己變成了老太婆,於是她慌忙地祈禱:

      樹上梅子落紛紛,殘留枝頭餘三分。          

      誰人有心追求我,快趁今天來敲門!

然後她又憂鬱地回去了,眼巴巴盼望幸福駕臨,可幸福依舊不來。無奈,她又再次踅到先前的地方。喲!梅樹上的果實全都掉光了,只剩殘枝在晚春的寒風中搖來搖去。她捧起淺而易盈的竹簍,無限心疼的將掉落滿地的梅子掇拾起來,好像是在向老天爺作無言的抗議:為什麼我的青春幸福就偏偏被這樣漠視和糟蹋呢?之後,她淒然哀怨地吶喊:

      樹上梅子落紛紛,提著淺筐盛滿它。          

      誰人有心追求我,開箇口兒就跟他!

然後她又憂鬱地回去了,繼續抱持著微茫的希望,默默等待幸福的降臨。

詩就在自怨自歎中落幕了,這個貞靜矜持、孤芳自賞的怨女,最後的結果究竟如何呢?我們不得而知,但她底遭遇和心情,卻是可以同情了解的。這種錯失姻緣,辜負青春的案例,千百年後的今天,依舊可以在社會的每個角落中找到。

此詩藉梅子熟落作比喻,由七分而三分,再由三分到蕩然無存,顯然有時間推移,年華老去的悲哀在焉,不可只作一時看。曹雪芹《紅樓夢》第27回「埋香塚飛燕泣殘紅」,寫林黛玉在桃花塚悲泣低吟: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殺葬花人。…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斯情斯景,隱然有摽梅的心影。(阿Q)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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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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