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冬風吹刮著這片連綿大斜坡上的白楊樹林子,倍受無情剝削的枝幹都在痛苦地泣喊著,淒厲令人聞之牙酸。斜坡上連著那抹蒼茫朦胧的山 嶺,斜坡下面卻是呼陌縱橫的莊稼地。一灣流水漫向對面形成半弧的山勒,依著山勒,則是一片建築得十分恢宏遼闊的座連莊院。于此等蠻荒得來不失豪邁的情景之 中,有著這麽一片平地而起的任院,俨然自成一股雄偉而凜然的氣勢。高約四丈的灰黑色石頭院牆圍繞下,莊院大門的五丈青石牌坊更形威武,兩側的三方石柱供托 著中間一塊鑲著金色字體的匾額:“飛馬堡”!
堡前便是那條水位在冬季已經低落卻仍然清例的河流,寬大平整的三丈大石橋橫過河面,橋欄兩邊各雕接著兩座昂首揚蹄,栩栩如生的三丈石馬,張翼欲飛。橋面爲大麻石,直通堡門,三十六級青石階直伸上去,堡裏街巷縱橫自成格局,嚴然一個不小的城鎮派頭!
街上行人來往,滿面喜色,牌坊下幾個老人攏著袖口在避風處閑聊著,天氣雖冷,但流露自他們幹癟的嘴巴裏的歡愉,悉是暖意的笑聲。那邊,五六個壯漢正提著火炬,忙著張結綢彩。原來再過兩天,就是飛馬堡老堡主貝倫子爵的六十大慶了呢。
空中的雲塊被強風吹得滾滾飄逸,正午的陽光好不容易趁出半抹睑來,卻又那麽快的被趕到雲朵後面。
大斜坡的白楊樹林子仍然在呼啦啦的呻吟著,慘白決秧的材于下,現在,正集合著密密層層的骷髅戰士,一律持有短劍,配有圓盾,腰挂短斧。最前面的十排骷髅箭士手中還執著六尺長弓,背三筒羽箭。個個不言不動,空洞的眼眶盡是蕭煞凜冽!
大斜坡之頂,有一個方圓丈許的深坑,坑沿生著淒淒枯黃野草。坑心中央的磨盤大小黑石上,端坐著一個身形修長,全身都包裹在黑袍的人物,似在沈思,猶在等候。
“報!” 一個頭大如斗,掀鼻龈齒的食屍鬼幾乎前腳絆著後足,疾爬而來。
晤,他擡起頭來了,濃黑入鬓的雙眉,微排的血紅雙眼,挺拔如玉的鼻梁,大小合度的嘴唇,白玉無瑕的面容,再再的解析他應該不過二十歲的年齡。但是,卻在無形中流露出一段極端深沈的韻息,隱隱中,有著無比的焊勇與堅毅之氣!
大頭食屍鬼小心翼翼的屏著氣朝年輕人恭謹道:“主人,一切預備妥當,只待您的命令,孩兒們便可立撲飛馬堡!”
點點頭,黑袍人站起來,也不見他咋作勢,已然躍上了坑沿,大頭食屍鬼緊跟其後,十步之外,在一株白楊樹下,另一名背插令旗,腰跨號角,手裏撐著杆兩丈來長,杆頭還被某個咒文裹包著兵器的食屍鬼已半屆膝跪,雙手捧起一柄炫目絢燦的銀刀!
大步跨了過去,黑袍人一把將這把無鞘銀刀拿過,光燦閃亮的銀色刀柄上鑲嵌著一塊血紅的菱形寶玉,興奮的眨閃著。黑袍人“呼”舞動刀身,一片伸縮吞吐 的芒尾已仿佛凝聚成形般明亮的炫迷著人眼。這把呈半月弧型的刀身甚是寬闊,竟有普通彎刀的兩倍。晶瑩鋒利,宛如一概秋水般,澄澈中泛著無限的寒酷韻息,黑 袍人用如玉纖美的手指在刀刃輕輕一抹,低聲不失清脆好聽的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