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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16 14:58:24瀏覽298|回應0|推薦2 | |
她坐在開往高雄的列車,大片的玻璃窗,豪放的灑下薄薄的日光,沿途平原河流,像快轉的影像快速掠過,她要用深深的呼吸才能壓下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她是多麼的不安和緊張,但她十年來第一次為他坐上一列火車,摘下尊嚴,因為這是唯一的一次了。 要她做這件十年來都不敢做的事,就像將習慣黑暗的生物攤在陽光下般,她調整了坐姿,直到這時她才感到肩頸和雙腿的痠疼。 「妳如果真的鼓起勇氣來到我面前,我就對妳負責到底。」 那個晚上,他嘆著氣,低聲說著。那個晚上,很冷很冷的天,她握著電話,愣愣的,恍惚間感到這是個誓言。所以,她坐上這班列車。 她舉起左手,有一條未完成的中國結手環,鮮豔的紅襯著雪白的肌膚,格外顯眼。她記得好清楚,那個滿天星星的夏天晚上,月光落在鏡子前,像一束夢,她撥電話給他,他隔天休假,所以聊了好久,他突然問她有沒有手環,他說他很會打中國結,他向她要了地址。 於是,她收到了一條只完成一半的中國結手環。她疑惑的打給他,告訴他手環沒有完成。 「是嗎?」他輕輕笑著,帶點故意的語氣。「那妳拿到高雄來,我會把它完成。」 她當時沉默了下來,許久,他冷冷的說:「算了!妳要戴著手環就是了。」 她將手環放在心臟的位置前,喃喃低語:「你會記得嗎?」記得完成手環的誓言,記得一切應允的事。 車內一片靜默,靜默裡的熱絡,小孩呀呀的叫聲,情侶切切的私語,塑膠袋摩擦的蘇蘇聲,她靠著座椅,閉上眼,細細在心中想像他的模樣,卻徒勞無功的只能回憶起他的聲音靠在她耳畔震動的頻率,她有時會想,是不是錯了,她的逃避和害怕,致使一個無法回復的結局。 音樂突兀的響起,是蔡依林的開場白,她接起手機,另一頭傳來明朗的女音,她用手圈住話筒和嘴,低聲說:「雅萍嗎?」 另一頭輕笑著:「不然是誰?」雅萍頓了一頓問:「妳到高雄了嗎?」 「還沒。」 「妳不要太緊張,放輕鬆看待會比較好。」 「我知道。」 「那就好,先這樣囉!」 「嗯!」她正要結束通話時,雅萍忽然又喊了一聲:「曉語!」她將話筒靠回耳邊,雅萍柔聲說:「我覺得妳很勇敢,不管如何,妳面對了,不論結果是什麼,妳都嘗試過了。」曉語感到心頭的溫暖一路衝到眼中.鼻中,雅萍大約也知道她的性格,自己說了聲「先這樣囉!」就掛上電話。 夏天的陽光刺辣的穿透一切地上的人事物,那時也是這樣的陽光和空氣,只是她和他是在一片黑暗,七彩跳躍的字體,繽紛絢麗的網路中遇見,明明是燦爛的陽光和潔白的雲,而她在沉沉昏睡的時間中,偶然睜開眼迷濛望見的卻是一片灰濛。她總是躺在床上,多麼安全,像隱居在無邊的湛藍海底,與一切隔絕,一切的痛苦與絕望都在水光中模糊,父母在樓下的爭吵與自責在平靜的水流中,只是咚咚的石子落水聲。她吃著百憂解,每天不是睡著便是發呆著,父親收走她房間所有的美工刀.剪刀及圓規,在樓頂加裝了一道鐵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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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