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4/04/18 17:04:02瀏覽36|回應0|推薦0 | |
愛上他時,她十七歲,正上高一。
他叫馬格,是她隔壁班的同台北飯店學。也許他認識她,也許不認識,反正他沒跟她說過一句話,連個笑臉也沒給過她。
她卻深深地喜歡著他,製造著無數台北旅館次與他邂逅的機會,然後偷偷打量他。他卻依然如平時一樣仰著有點清高的頭,沒跟她說過一句話,連個笑臉也沒給她。
她設想著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想了堆高機無數次,覺得只有一句話最合適,那就是:“你好,馬格!”她覺得,說這句話時,應該陽光明媚,雲淡風輕。
可是這只是設想。她想主動跟他搭訕,想製造機會“蠻撞”地跟他撞個滿懷,甚至想騎著自行車跟他發生一次“車禍”,可是她始終沒有制服鼓起勇氣。
巧的是,那天,她走在學校裡,一個老師模樣的人突然說:“喂,同學,麻煩你去把我們班的馬格同學叫到我辦公室來,就說班主任找他。”
她欣喜若狂,一路小跑著上樓。
她走進隔壁班,大大方方地走進去,走到他面前,對他說:“你好,馬格!”
聲音平靜淡定,心裡卻像揣了只兔子。
他疑惑不解地望著她,說:“什麼事?”
她說:“你們班主任要你去他辦公室找他。”
他“哦”了一聲,跑出教室。
他們就這樣相識了,準確地說,是他就這樣認識了她。
此後的日子,每次見面,他總會朝她微微一笑,或是打一聲招呼。而她總是說:“你好,馬格!”
她依舊處心積慮地製造著一次又一次跟他邂逅的機會。
有一次,吃完午飯,她去學校的樹林裡散步,卻真正地邂逅了他。
兩個人都有閒情,於是相邀著並肩同行,邊走邊聊。
他說:“你以後能不能每次見面時都不要那樣跟我打招呼?”
她說:“為什麼?”
他說:“因為那樣我會覺得跟你有距離。”
她問:“什麼距離?”
他囁嚅著,不說話,眼裡卻多了一絲羞澀。
那天,天氣極好,陽光透過樹梢,影影綽綽;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她的青春,因為他而變得五彩繽紛。那些美好的日子裡,她的言行舉止被愛情修飾得從容淡雅。
多年後,當她跟他步入婚姻殿堂時,她煙火覺得她要謝謝他高中時的班主任。要不是他,他可能永遠也不會認識她,更不可能有今天;要不是他,她也許只能像大多數的少女一樣,將初戀深深地埋在心底,直到新的愛戀將其覆蓋。
結婚後,她依舊喜歡在公眾場合跟他打招呼:“你好,馬格!”臉上卻是寫滿俏皮和甜蜜。
他也會學著她的樣子,遠遠地跟她打招呼:“你好,淑芳。”
她的名字叫淑芳。
同事朋友都說她和他真是奇怪,戀愛七八年,結婚兩三年,合起來十年,都老夫老妻了,見面打招呼還像兩個陌生人。頗有點像抗日戰爭時期,地下革命者稱愛人都叫“某某同志”一樣。
她笑笑,只有她自己知道為什麼喜歡那樣跟他打招呼。
可是他和她的婚姻沒有熬過七年之癢。在結婚的第七年,他有了外遇,並且為了那個女人,執意要跟她離婚。她當然不肯,哭著鬧著。
他們糾纏了整整一年,一年後,當他領著那個懷裡抱著一個嬰孩的年輕女人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知道,她輸了,輸得很徹底,根本沒有挽回的餘地。一年來的糾纏,帶來的只是更大的傷害。
是他的過錯,所以他將財產的大部分都給了她,自己跟那個女人搬到父親的舊居去住。
去民政局辦完離婚手續,她和他走在街道上,隔著很長的距離,相對無言。她望著她曾經愛著現在依然愛著的那個男人的背影,眼淚悄悄落下。那天陽光明媚,雲淡風輕,她很想最後一次對他說:“你好,馬格!”可是張了張嘴,卻怕抽泣聲從喉嚨裡溢出來。
也許,像大多數離婚的人一樣,只要一方還愛著另一方,原來的伴侶終究要形同陌路。
她真的再也不想看見他。可是他父親的舊居離她的家很近,所以偶爾走著走著,兩人在街上還會碰到面。每當這時,她總是有意地避開。因為一旦見到他,她的心裡就會有一絲隱隱的痛。
日子就這般流逝,直到她邂逅新的愛情。是一個追求她很久的同學。當年,因為有他,她的心裡放不下任何一個男人。如今,他離開了,追求她的男人很容易地在她心裡佔據了位置。漸漸地新的愛情將原來的過往覆蓋。她以為她會恨他一輩子,卻驚奇地發現,自己似乎不再那麼恨他。
有一天,她走在街上又一次跟他邂逅。她想躲開,但怔了怔,覺得自己並不需要躲避,於是就大大方方地走到他跟前,笑吟吟地說:“你好,馬格!”
一聲“你好,馬格”,於她,雲也淡,風也清。
那天,正是初夏的一天,陽光明媚,微風宜人。
|
|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