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40年代張愛玲筆下的上海場景至今仍在讀者的記憶中盤桓不去，邁入二十世紀前，衛慧的《上海寶貝》在兩岸三地引起熱烈的迴響與廣泛的討論，於是與「上海」相關的議題隨著這個城市愈之蓬勃的朝氣，再度被炒熱；今年（2003）一月顧艷的《夜上海》又為「上海」增添了傳奇的一頁。

       90年代末，「晚生代」大陸女作家衛慧的《上海寶貝》可以說是站在女性主義的立場，徹底顛覆了傳統女性對性的諱言，也顛覆了中國父權社會的思想，大膽直言地爭取女性的情慾自主。

        這是一本半自傳性的長篇小說，主要內容說的是：上海女作家倪可與藝術家男友天天同居，天天是她的最愛，但卻是個性無能者。倪可瞞著天天和駐上海的德籍外商馬克有了關係，滿足著彼此的性需求。倪可在情與慾的角力賽中掙扎，也在此掙扎中努力解脫，尋求成長。其中有相當細微而真實的性行為描寫與女性心底深處性需求的渴望。

衛慧著重在女性的「身體」；而顧艷則是在女性身體上的「精神」加強感受。

顧艷，於1981年開始發表作品，不少作品和衛慧一樣被譯成各國語言。《夜上海》發表於2003年，海峽兩岸同步印行兩種版本，它透過幾個女子的情愛觀的發展，鮮明地呈現了快速成長的上海的活力與多變－－三十歲事業有成的蔣蜜，一直在追求能夠真正關愛她的男人，後來選擇在她的法國情人身上停泊；袁麗莉是個被包養的舞廳駐唱歌星，她很清楚金錢的萬能，卻也勇敢追求她要的愛情，最後她嫁給了願意娶她的銀行家；邵雲在被丈夫背棄、娘家出賣，一無所有的狀況下，在舞廳認識了一個外地來的男人，男人利用她出賣身體，但她卻在陌生男人的身上體驗到第一次的性高潮，後來因為賣淫被拘留，選擇以自殺結束生命；年過四十歲的李青，為了替吸毒的丈夫還清負債，出賣商業機密，而遭解雇。為了小孩，和丈夫維持著表面的和諧。她到酒吧去當收銀員，認識了一個大她三十歲但卻可以給她愛情的男子，她覺得自己找到了重現生命活力的泉源。

        這兩位女作家在她們的作品中，說出了以往女性所羞於示人的，但卻是來自生命本能騷動的心事。她們筆下的女性不再按照過去社會所規定的倫理規範，去尋找女性性別在社會模式中的歸屬；也不再自居於傳統賦予女性被動的社會角色。她們除了從社會、兩性關係的角度去反思女性的定位，也由文化及歷史的層面來探討存在的現實問題。

二、上海的城市光廊

在《上海寶貝》和《夜上海》這兩部長篇的書寫中，從不同的角度極度張揚著上海的繁華傲氣。

        衛慧在小說中說：「上海這座城市的迅速脫胎換骨。她生長的欲望就像章魚的腳一樣，張牙舞爪地伸出來，強而有力並且充滿著能量。」[1]

        而顧艷則說在她眼中，上海是活力、瘋狂和中國對世界挑戰的象徵。她一直想寫一部上海的書－－「既是時尚的、又是精神的；既是物質的、又是靈魂的；既是平凡的、又是高貴的。」[2]配合著《上海寶貝》主題的筆調，小說裡這樣介紹著上海－－

    站在頂樓看著黃浦江兩岸的燈火樓影，特別是有亞洲第一塔

之稱的東方明珠塔，長長的鋼柱像陰莖直刺雲霄，是這城市陽具

崇拜的一個明燈。輪船、水波、黑駿駿的草地、刺眼的霓虹、驚

人的建築，這種植根於物質文明基礎上的繁華只是城市用以自我

陶醉的催情劑。與作為個體生活在其中的我們無關。一場車禍或

一場疾病就可以要了我們的命，但城市繁盛而不可抗拒的影子卻

像星球一樣永不停止地轉動，生生不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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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作者：陳碧月

書名：兩岸當代女性小說選讀

出版社：五南圖書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07年9月初版一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