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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三萬呎》朱少麟
2012/02/03 15:53:45瀏覽825|回應0|推薦5

故事從一條河開始。

河面上,飄來了一片垃圾,那是一封沒有收信人的絕筆信。

信裡語焉不詳,彷彿透漏著一個惡魔的懺悔錄。

如果你拾起了這封憂傷的遺書,只要讀上一行,就會跌落進入這個惡魔「辛先生」的孤絕世界中─那是一個沒有始點、沒有終點的奇異空間。


小說封底寫著的這幾行字不僅說明了故事內容,那封絕筆信更像是這本書的寫照,一開始讀了,就陷入小說的世界中久久無法自拔,彷彿要一口氣把他讀完才肯罷休。

這是我第一次看朱少麟的小說,因為本身偏好外國文學,對台灣現今充斥著的網路小說實在不甚喜歡,剛好過年回了老家,在沒有網路沒有電視的世界中小說是最好的伴侶,家中的藏書不下百本,撿了幾本經典名著後卻聽了媽媽的建議先讀了《地底三萬呎》。

我一開始看就頗喜歡那種在自白、在說故事的筆法,雖然第一章「垃圾」裡的我從辛先生跳到帽人時讓我有點茫然,但這反而在讀完後讓故事有一種有始有終的感覺。

故事背景是朱少麟創造出來的「河城」─一個收留因破產等原因失去身分的人的城市,這裡的人用著綽號過生活,就像是以經失去了原本的人生;「人生不過是一齣角色扮演,疲勞一輩子全為了別人的掌聲鼓勵,問題是票房通常很糟糕,而且承認吧,你多半還只是一個低薪的跑龍套。」所以或許不管我們用的是本名、用的是綽號,我們都不過是個小演員罷了,演好自己的角色(職務),誰管你在這齣戲叫什麼呢?

這本書分成了四章,可以說成是四個主角的自白:帽人、紀蘭、君俠、辛先生,結構上沒有時間及空間的連續,理論上來說你可以從各種順序來讀這本書,但作者安排的是種會讓人漸漸發現秘密與誤會的順序:帽人從垃圾得到的推論及大家對辛先生的評論猜測、紀蘭的自白發現帽人推論的誤解及對君俠過去秘密的好奇、君俠自白得到的恍然大悟及更深沉的秘密、及最後辛先生的自白讓我們從過去看現在的這個人;整篇小說前後連貫,前一章的困惑通常在下一章得到解答,這也是為什麼讓人停不下來的原因。

其中我最喜歡的莫過於帽人了!他的角色是一個自己賴在河城收垃圾的角色,沒有誤會,他就只是一個收垃圾的人,看起來是如此的卑微,但是他有著自己的一套─姑且讓我這樣命名─「垃圾哲學」。

「垃圾多有內涵?先想想看,垃圾天生就是破爛嗎?─錯,垃圾來自黃金屋,垃圾曾經顏如玉,垃圾包藏許多故事,垃圾不擅長說謊。」

「我領悟出一個真理,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你在內,要不就是垃圾,要不就是漸漸變成垃圾中,垃圾本身就是歷史。」

「當一個人自比為垃圾時,真正追悔的並不是犯過多少錯,而是他所蹉跎過的,沒能完成的那些好事。」

聽起來狗屁不通卻又有著幾分道理,誰不製造垃圾?垃圾中確實也藏著許多秘密:不敢被家人知道的帳單數字、地下情人的情書、藥袋等,我們自以為小心的處理掉了,或許不然。

另外一個小角色也很有趣,綽號叫禿鷹,自稱是個詩人、哲學家,然而因為語言的隔閡總是讓人難以相信,而帽人可以說是他的好朋友,帽人總是說著他的故事;若說他是哲學家,我最喜歡的是這句話吧:「當你已經擺平在地上,你就不可能再跌倒。」還有後面禿鷹與帽人對「世界是我的表象」的爭論所下的押韻短詩:「我抵達了,卻又在絕望中跪地匍匐;所謂顛峰,也就是再也沒有遮蔭之處。」

書中的角色很多,有主角,數不清的配角,但都息息相關著,書中不說無關的人事物,但關聯性常常要自己拼湊,記性夠好的話,可以在最後一章把每個人名都對上辛先生回想的故事中的故事中...;其實最後一章有點跳tone,時間對不太上,有點像個總結,卻又有點像個開頭,故事中的故事彷彿怎麼說都說不完,是因為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個故事吧?

其實讀這本書有種心情越來越往下滑的感覺,就像跟著一開始像是升官的辛先生,來到河城這個陌生的地方,他是想要遠離過往,來一個新的生活,但是知道越多的內幕,卻越沉重,如同他的身體狀況下滑,原以為是個好地方的河城,其實都不是想像中的美好,縱使書中有歡笑聲,有美麗的愛情,但最終都消失了、或淒美了。有人說書名《地底三萬呎》說明了書中的糾結,我同意,但也覺得跟地底的牢房一起說明了那種深到未知的祕密、恐懼、那種隱晦以及走到了谷底的感覺。

之後打算去買《傷心咖啡店之歌》和《燕子》來看了!


有人說,你不可能找到一條河真正的源頭,也有人說,河沒有真正的盡頭,它只是延伸進入了海洋;

當你確實看見一條河,那是它最不快樂的局部,因為一段河床拘束了它,匯集了它,也顯出了它。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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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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