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生日報《母親的白髮》 - 這就是月犬 - udn部落格

網路城邦

字體：小中大

更生日報《母親的白髮》

2010/10/03 13:59:15瀏覽784｜回應2｜推薦17

母親的白髮◎月犬
新聞日期：2010-09-22

記憶中，母親總是留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揹著我，一邊煮飯、一邊哼歌，我彷彿也能從那香噴噴的白飯裡，那悠長的曲調中，聞出母愛的芳香。「佑，你幫我拔一下。」母親指著後腦杓上搆不到的白髮。「好，準備好喔！預備，起！」我抓住其中一根，用力一拔，白頭髮倏然落下，母親轉頭看了一眼，突然驚訝地大叫：「夭壽喔！你拔到半黑的啦！」「媽，等等啦，我再幫你拔一次好不好！」「不要，死囝仔，黑頭髮快被你拔光了！我怎麼出去見人！」我繼續苦苦哀求，但母親仍舊不准，說完便去廚房燒菜……。記得那年母親大約三十八歲，一頭順髮開始出現了幾根銀白帶黃的髮絲，母親雖沒多說什麼，但看得出她很難過，總愛照著鏡子，邊照邊感慨地說：「老呀，老呀，我真的快老了。」說著說著便拿起門旁的菜籃，表情平淡地去市場。從那時候開始，我每天都會幫母親拔白頭髮，母親總會將拔起的白髮放在手心端詳，口中又說道：「老呀，老呀，我真的老了。」不知不覺已過了十七年，母親手中的鍋鏟似乎從沒停過，口中依舊唱著那首望春風：「……想要郎君作尪婿，意愛在心裡，等待何時君來採，青春花當開……。」母親唱到一半突然不唱了，頭低低的看著鍋子裡的高麗菜嘶嘶價響，加了幾匙鹽和大豆油又開始大笑唱著：「聽見外面有人來開門甲看覓，月娘笑阮憨大呆…哈哈哈被風騙不知……」。當天深夜，突如其來的大雨沖毀了鄰近的稻田，河水暴漲到了河堤上頭。正當我步過長廊時，恰好瞥見母親側躺在床帷，臉面向窗外，嘴裡低喃著：「老了…老了我真的老了…月娘笑阮憨大呆…。」說完就睡了，剩我獨自站在門旁，望著母親模糊的背影和那頭被雨水照得迷濛的雪白長髮，不禁流下感傷的眼淚，此時我才真正明白……母親真的老了，白髮再也拔不完……。※

( 創作｜散文 )

上一篇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peterss23&aid=4434771

粉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