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班的途中 , 又聽到一則燒炭自殺的新聞 , 我在想 , 透過燒炭的方式 , 讓自己在迷迷糊湖中離開世界 , 是不是一種比較讓人不恐懼或者比較不痛苦的死法 ?

或者 , 現在燒炭自殺的人都太窮了 , 買不起其他更貴的死法 (在燒炭年代之前 , 我記得小時候 , 比較常聽到的都是什麼影視明星吃安眠藥) , 以前聽到自殺的新聞 , 都是自己一人慷慨赴義 , 現在聽到的新聞 , 很多都是帶著全家一起 , 大概是窮怕了吧 ? 對自己活下去失去了信心 , 對家人失去自己後 , 是否能活下來也失去信心 ......

最無辜的是碳 , 在成為木炭之前 , 人家可是經過了好多年才長成的相思樹 , 忍受刀砍火燒 , 想要可以為人群貢獻歡樂與能量 , 卻被拿來當作人生訣別的工具 , 人昏沉沉死去 , 碳依舊熊熊燃燒 , 直到吸收光屋子內的氧氣 , 直到被人發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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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 , 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烤肉節 , 回想小時候 , 每每有班上聯誼的時候 , 都時興一起去烤肉 , 有的同學分配買肉 , 有的同學分配買甜不辣 , 有的同學分配買麵包 , 有的同學分配買沙茶醬 , 我最喜歡的任務是去買木炭,又髒又重的差事,總不會有人跟我搶

我知道 , 要到哪裡買可以買到又便宜品質又好的相思木炭 , 那是一間專門批發木炭的倉庫 , 主人一家人平常似乎不太跟人往來 , 木炭倉庫用一片片的木門關上 , 我總愛用力敲打倉庫的門 , 聽木門回應出蹦蹦的聲響 , 然後期待木門後冒出一張帶著木炭灰的臉 , 要是老闆的話 , 會穿一雙高高的雨鞋 , 長到肩膀的袖套 , 老闆總是不帶自信的問說要幾斤 , 直到你稱讚他木炭品質好 , 他的眼睛才會突然間亮了起來 ,夸夸而談他這一倉庫的木炭是用如何好的相思木 , 如何燒製了多久 , 最後會感概現在用木炭的人愈來愈少了

我長大後 , 偶而路過那間倉庫 , 已經翻修成大樓了 , 我在想 , 要是老闆現在還在賣木炭 , 對於跟他敲門的人 , 面對眼神更無自信的人 , 老闆會如何自處呢 ?

我想起 , 老闆對著那時候年紀小小的我說 : 肯做免驚無飯通甲 ...... 老闆那時一定沒有想到他得意的木炭 , 會被人拿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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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要到這家木炭店買木炭 , 是在很小的時候 , 那時候每到冬天 , 阿嬤總會從床下翻出用竹子編成的火籠 , 然後拿出幾塊零錢要我到附近的木炭倉庫買木炭 , 還特地交代 : 要相思木的喔 , 細一點沒關係 , 才不會回家敲半天

阿嬤在他的火籠裡 , 放入燒紅的木炭 , 走路的時候呢 , 就把火籠夾在二腿之間,用單手提著 , 那樣子真可愛 , 阿嬤老愛坐在床上 , 把火籠放在被窩裡 , 把棉被烘得暖呼呼的 , 我就愛擠到阿嬤的小床上 , 用我冷冰冰的小腳去碰一下阿嬤的三寸金蓮 , 然後看阿嬤被冷到:后 , 不要這樣

我也愛趁阿嬤不注意的時候 , 偷偷拿著魷魚放在火籠上面烤 , 等阿嬤發現了 , 我拿著烤熟的魷魚衝下床 , 享受愉快的點心 , 除了魷魚 , 烤橘子和甜粿都是美味的點心

阿嬤已經離開世界很多年了 , 我再也沒有見過ㄧ個女人幾乎口不惡言 , 總是默默地受著委屈 , 坦然地面對 , 無聲無息化解 , 阿嬤高齡 90 幾歲 , 養生之道應該就是輕視人世間的不如意吧 ? 不如意的事情太多 , 反而學會不去在意 , 反而練就了高人一等的好脾氣 ......

現在想想 , 小夜子的好脾氣應該是有阿祖的遺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