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9/10/22 23:39:31瀏覽1701|回應3|推薦4 | |
我們將要紀錄忠義村
影像紀錄者:忠義村村長 緣起: 我想拍忠義村的拆遷史。 不管需要進行幾年;最後是滿意解決或是悲劇收場,我都想持續記錄。在景貌還沒有變動,村民還在懵懂以對、涼水入沸之前,把居民的生活現況及建物遺蹟交待介紹,並循循解釋歷史是如何把忠義村推向到一個如今無法迴避存廢議題的舞台。 忠義村有三個拆遷議題穿串結合在一起無法分割,便是: 傳統菜市場、原眷戶所在的日據建築物和三百多軍方列管之外的違建戶。 軍方將要採行的根據和手段,村民必然的回應和承受,種種折衝抗衡,都在應證:歷史變動的被迫者,至今仍在台灣這塊土地上延續著。 忠義村目前的狀況: 忠義村一千六百戶,人口四千二百餘人。面臨拆遷命運者共約四百戶;其中79戶為軍方列管的原眷戶(即日據建物內列管戶),以七棟日據建物為主體;今年(民國九十八年)七月抽籤準備搬入清水和平新村(或者選擇二百餘萬元補償金)之後,便實施斷水斷電。在此同時,軍方也會處理菜市場的侵占問題;而第一波的衝突很可能是來自傳統菜市場的攤販群。 忠義村許多家庭的經濟來源依靠在菜市場販賣營生;整個村的居民,尤其是老邁的榮民家庭更是以菜市場為生活圈核心。 原眷戶在清水和平新村抽籤分配樓戶,之後軍方對日據建物依法拆屋售地的行動卻會面臨地方有識之士在文化資產保存的保衛戰。 隨後315戶(最後調查資料於民國87年,現應有增加)違建戶的補償、驅趕命運也會接腫而來;在原眷戶抽籤完畢後,將由土地主管機關空軍四二七聯隊協同土地所有權單位,即國防部總政治作戰局出面向土地竊占者(軍方語)公開舉行三次說明會,說明違建戶的補償辦法及限時拆遷的時程。 若是軍方一昧依法行事,那麼忠義村民的「生計權」、「生活權」、「生存權」都會受到嚴重的挑戰。 傳統市場、原眷戶和違建戶全部拆除,「忠義村」則再也不能被稱之為「眷村」。 拆遷所面臨的幾個矛盾點: 一、原眷戶的主體建築物為日據時代「遠東地區第十三航空大隊醫療院所」遺蹟,民國三十八年撤退來台又做為空軍軍官眷舍直到今天,它所見證和保存的歷史記憶彌足珍貴,它將首先列為拆除標的物,但目前尚無任何學者專家或民間文化組織試圖論述它的存在價值及保留行動。 二、違建戶的補償金額難以比照原眷戶,則近四百戶千餘人口的居民勢必將形成一股流民潮。如何安置這些原本就處於社會弱勢的村民,那些全縣最高比例集中的老榮民、大陸配偶、都會原住民,將會是中央政府而絕非軍方所能獨自面對的問題。 三、軍方是以「現在進行式」的思維把違建戶看待成「竊占」;而居住超過三十年以上的違建戶則以「過去完成式」的心態抗拒軍方對居住生存權的否定。在長久的居住期間,沒有土地所有權人出面主張土地的收回問題,對於歷史衍生的現實問題驟然而粗暴的以法律問題去處理,所產生的社會事件議題,隱然可期。 四、雖然居民已參加連署309人,要求違建戶以「現況移交」的方式,向軍方或租或購現有的居住土地,然而違建戶的土地所有權人單位複雜,除總政治作戰局主管符合「國軍老舊眷村改建條例」的土地外,尚有「陸軍營產用地」、「國有財產局」的屬地。如何取得測量分割相應的違建戶相關資料,組織、領導違建戶爭取最大利益,將是一場繁複而浩大的工程。 五、今年 拍攝目的: 這將是一部議題式的紀錄片。 我想去紀錄,法律如何對歷史的糾葛做出判斷。 我也想去紀錄,空軍如何對待同是空軍的後代眷屬,要求他們離開自己的家園。 一群老弱殘兵,在一個特殊時空,如何去向軍方捍衛最基本的生存權。 一群生根繁衍的人群,過去沒有根,未來也沒有根。 歷史把這群人糾結盤聚起來,法律又要將他們抽根剝筋,擲回野地。 哲學家黑格爾說:「凡存在的即是合理的」。 這群人,不就活生生的生存在這塊土地上嗎? 是誰竊占了誰? 是「效忠黨國」竊占了這群人的青春,是沒有「及時安頓」竊占了這群人的生命,是「依法行事」竊占了這群人的未來;怎麼說這群人竊占了軍方土地? 誰竊占了誰? 攤販是竊佔者嗎?一格攤位每天50元清潔費交給社區發展協會管理,有的攤販來來去去,大部份都藉此生根立命;青菜、豆腐、魚、肉、雜貨,幾塊幾毛把子子孫孫一個一個拉拔長大。賣早點包子的阿興說:我按規定付錢,我沒有竊佔。 社區發展協會是竊佔者嗎?理事長站在法庭上,對檢察官解說管理菜市場20幾年的歷史原由和傳延根據。理事長同時解說社區公共造產及社區總體營造的觀念,協會組織如何管銷核帳;如果反駁竊佔不成功,理事長及整個協會理監事將面臨刑事的犯罪事實。 79戶原眷戶遺留下來的歷史建築物,它們對軍方而言,是拆之而後快的空間竊佔者嗎?一個有實體的眷村文化記憶空間,那些用自己的生命在這裡述說眷村故事的空間主人依然健在,若是誰刻意讓這樣的空間消失,可不可以說那是對文化記憶延續,對眷村資產的竊佔? 三百多戶違建戶是竊佔者嗎?這種指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如果當一個年輕小伙子從沒有人告訴他是個竊佔者,反而像老榮民李運龍所說的,是部隊長官宣佈誰都可以利用休假日到營區外圍,利用土石自砌自建自己的房子,去娶妻生子、繁衍後代;那麼,當他已經有好幾個內外孫,垂垂老矣的時候再稱他為竊佔者,是哪一種次等國民能承受這樣的指控? 一個字詞「竊佔」的定義和內涵,「歷史」介入的因素是可以扭曲甚至成一百八十度完全相反的涵義。這個道理軍方不懂,但忠義村所有的「竊佔者」都懂。 我們的紀錄片將定名為: 『竊占者』 (作者為榮光眷影二班學員)
|
|
( 創作|另類創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