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3/12/26 00:32:29瀏覽48|回應0|推薦0 | |
活到現在,不能”正式”成為政大人,又沒能擁有一張大學文憑,曾是我心中深深、深深的遺憾! * * * * * * * * * * * * * * * * * * * * * * 那是民國七十六年六月,我第一次踏進這間位於木柵的學府,和家人一同參加大姐的畢業典禮,映入眼簾的是歡歡喜喜穿著學士服的她,拿著還燙手的畢業證書,意氣風發的走在校園中,她興奮的神情頓時吸引了所有家人的目光,對照的是才剛領到某國小畢業證書的我,像隻醜小鴨般的站在一旁,那一刻是我一生也不能忘記的畫面。 我悄悄的對大學生活幻想起來,「國立政治大學畢業」這八個字讓畢業生們,就像孔雀開屏一樣充滿驕傲,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對未來無限的憧憬,連我也被傳染了這種期待,於是乎,我立刻把這間學府視為求學的最終目標,希望自己有一天也會是那美麗的孔雀,在這偌大的校園,留下四年足跡。 大姐自小成績優異,經常名列前茅,一直是父母拿來給學業成績不理想的我當成「模範」,在那個經濟起飛的年代,大學文憑雖然只是一張紙,但這張紙的背後不僅代表著父母一路栽培她,終於看見最豐碩的成果,同時也代表著我們這些弟妹(特別是唸得最辛苦的我)得以此為標竿,繼續漫長的求學之路。 爭氣的二姐和哥哥在接下來的幾年,陸續修完了學分,分別在知名的專科學校就讀,只有我,和大姐剛好差一輪的我,一樣的血型、生肖,甚而連外貌都最相似的我,求學之路卻始終都不順遂,好不容易辛苦唸完國中,想當然爾,聯考的成績連吊車尾的高中也唸不上,兄姐們的好成績令我自慚形穢,我自覺對不起父母一番苦心,那種無形的壓力逼得人喘不過氣,於是我自暴自棄的去報名一所免試就讀又地址偏遠的高職,當時的我一心只想離開那個家,離開那高學歷高成就的兄姐們,我要出走!我要離開家到萬水千山外就學!那兒時的夢想,那曾偷偷在政大學府許下的心願,至此我已完全忘記不願提起! 在那偏遠的學校我渡過了三年,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三張文憑,面對是否繼續升學的問題?一點也不願傷腦筋,反正家裏已經有三個高材生了,不會差我一個,我繼續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找到第一份工作開始就業,開始另一種生活。出社會那年我十八歲,不必再繼續當學生,讓我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很厲害,我天真的以為可以幫忙扛家計,就是比那尚在就學的兄姐們「有出息」,再求學得到文憑,這件事對當時的我來說,真是毫無吸引力。 沒有大學文憑的我,工作性質一直無法有所突破,更好一點的機會都有學歷限制,家人也曾建議我再回學校深造,但我不能忘記求學過程中遇到的學習障礙,不能忘記曾被父母拿學業成績和兄姐們比較的痛,我那曾受創的自尊心像一個碗大的傷口無法撫平,所以即便微薄的薪水始終無法成長,我還是不曾恢復再當學生這個念頭。 學業成績一直無法和大姐相提並論的我,總會在每次家庭聚會中,刻意和她保持著一種疏遠的客氣,心裏潛意識的自尊心不斷在作祟,我覺得在她身旁有一種大學生的光芒會灼傷我,我後來才發現自己雖然嘴裡說著不想再回學校,但卻不知何時「不是大學生」這件事,早成為我心中深深、深深的遺憾。 不久後,大姐產下第一胎,隨即開始著手準備國家考試,求學以來一路奠定的好基礎,加上在政大公共行政系學習的能量,讓她如願考取,順利在政府機構任職;而求學路上始終跌跌撞撞,僅高職畢業的我,雖然沒能成為這裏的學生,沒能成為大學生,但我在文字海中潛泳,找到生命另一種出口。外貌最相似的我們,在人生的道路上各自做了不同選擇,我努力告訴自己答案沒有對錯,生命本就有無限、無限的可能!, 最近一次的聚會裏,和大姐閒聊著孩提的往事,她突然話鋒一轉告訴我,其實她一直知道這二十年來我心中的自卑,所以她想告訴我,不論我是不是大學生,是不是政大的畢業生,我永遠都是她最親愛的妹妹! 我的眼眶瞬間潮濕了,和大姐之間那種始終冷冰冰的空氣,在那一刻讓這些話溫暖了起來。 我從來不是這裏的學生,我的櫃子裏沒有這間學校的文憑,不曾有這裏的學生喊過我一聲「學妹」, 但,我大姐,她是政治大學的畢業生。 而,我,是政大學生的妹妹。 嘿!嘿!嘿! 所以我要大聲的說 : 我 也 是 ” 學 妹 ”! 2010.09.24 原文刊登於政大生命故事部落格
|
|
(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