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年一月一日星期二，晴天，但非常寒冷

 十多年前跟隨著諾貝爾文學獎作品風，不管有沒有時間看，喜不喜歡看

，看不看得懂，只管一本接一本買。諾貝爾文學獎作品買完了，便慢慢蔓延到他們相關的作品，蔓延到同時期的其他著名作者的偉大著作；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像是得了一種莫名附庸風雅的酸腐病。今日回頭一看，老實講，還真沒看幾本哩！

 從前年開始，見著這批書，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心虛及歉意。隨手揀來幾本書名較特別的，閒來沒事，就當作紓解心靈吧！古今中外的作品，都給翻了翻；西文的「希臘左巴」、「少年維特的煩惱」、「餓」、「死的況味」

、「夢的解析」、「美麗新世界」，到中文的「河殤」、「阿Q正傳」、「人子」、「山海經」、「鬼谷子」、「淮南子」、「老子」，什麼文章都碰，什麼議題都看。

        經過這段日子胡亂洗禮，心靈收穫頗多意外，眼界也開闊不少！蘇東坡說過，「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我卻深覺無「書」才令人俗呢！

 已經忘記是怎麼曉得這本有趣的書，喬治．歐威爾的「動物農莊」。隱約好像是唸大學時先買了英文版，看了幾回，不知所以然，便擱下了，擱到現在，至今都找不著那本書。三年前，有緣在誠品書店再度重逢，卻是一本中譯本。翻了兩頁，不禁「愛藏價119元」的吸引，貪小便宜的又給買了下來。但這次竟不再被我冷落，我連續花了好多天，馬拉松式的，把它給讀完

，不再是把它當作附庸風雅的裝飾品了。

 與其說是受封皮上寫的「英國史上不朽的諷世之作」、「美國藍燈書屋評選『二十世紀百大英文小說』之一」等褒獎之語所感召，不如說是被書中似曾「看見」、似曾「聽見」的字字句句所牢牢吸引住，而不忍停下我的思緒。我難以評論喬治．歐威爾文筆的細膩、描寫之深刻，僅節錄文章中精彩的片斷供大家咀嚼、回味：

一、大豬「梅傑繼續講話：『…，你們要永遠記住，兩條腿的是敵人，四條

        腿的是朋友。而且，我們不能去模仿人類，即使我們已征服了他們，也

        不能沾染他們的惡習。我們不能住在房子裡，不能睡在床上，不能穿衣

        ，不能喝酒，不能抽煙，更不能去摸錢、做交易。人類的所有習性都是

        邪惡的。…』」…，「三天後，大豬梅傑在睡夢中平靜地死去，遺體被

 埋在花園的一角。」…，「梅傑的話給了農莊那些愛思考的動物嶄新

        的生存觀」。

二、「宣傳與組織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在豬的身上，因為他們被公認是動物

        中最聰慧的。」「豬群當中，…，拿破崙…，話不多，卻很有主見。雪

        球的性格比較開朗，講話快，富於創造性的活力，…。…史奎爾，…愛

        眨眼，動作敏捷，嗓音尖銳。他是個高明的演說家」

三、「這三個傢伙把梅傑的言論發展成一套精密的思想體系，並為之冠名為

        『動物主義』」。

四、「他們把動物主義亦歸納成『動物七誡』…，在動物農莊裡生活的動物

        都要遵守這七誡。」「動物七誡：1.凡是有兩條腿的都是敵人。2.凡是

        有四條腿的或是有翅膀的都是朋友。3.不准穿衣。4.不准睡在床上。5.

 不准喝酒。6.不准殺害同類。7.所有動物一律平等。」

五、「同志們！」他喊道，「我希望你們不要以為我們這樣做事出於自私和

        特權。事實上，我們大多並不喜歡牛奶和蘋果。我們這樣做的唯一目的

        就是保持健康。而牛奶和蘋果（同志們，這是經過被科學證實的）含有

        一些對豬的健康有益的物質。我們是腦力工作者，整個農莊的組織與管

        理工作都要由我們來做，我們日日夜夜地關注大家的福利。我們喝牛奶

        、吃蘋果實際都是為了你們好。你們難道不知道如果我們失職將會意味

        著什麼？瓊斯會回來的！是的，瓊斯會回來的！」

六、在農莊裡，大家已習慣於把遇到的每一件幸運和取得的每一項榮譽都歸

        功於偉大的拿破崙。你會常常聽到一隻雞對另一隻雞這樣講：「在偉大

        領袖拿破崙的指引下，我在六天之內下了五個蛋」，或者兩頭正在飲水

        的牛高聲讚美：「多虧偉大領袖拿破崙同志的領導，這水喝起來真甜！

        」。

七、屋子裡面，在那張長桌子周圍，分坐著六個農莊莊主和六頭最有名望的

        豬，拿破崙坐在桌子上手的東道主席位上。讓大家吃驚的是，豬在椅子

        上表現出的舒適自在遠勝於他們在泥地裡的模樣。

八、十二個嗓門一齊憤怒地狂叫著，他們竟是如此的相似！而今，不必再問

        猪的面孔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外面的眼睛從猪看到人，又從人看到

        豬，再從猪看回到人身上：他們已分不出究竟誰是豬，誰是人了。

 故事最後一幕，動物農莊的那群動物們早已分不出究竟誰是豬，誰是人

了！看到這裡，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忽然電視上正上演歹戲拖棚的政治新聞秀，我跟著看著看著又不自覺得捧腹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