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天空怎麼老是那樣霧濛濛，剛開始我以為那只是暫時性的，幾天過去，未料天天如此。即使到了世紀廣場，新建的那些個很炫的建築，還有那支斜插針尖樣子的雕塑，也都埋在一層氤氳的霧裡。我這才知道了，嗷，原來這就是上海天空的樣子。

去上海展覽中心看一個當代繪畫展。這大概是鄙人畢生看過人潮最為洶湧的一個當代美展,，真可謂摩肩擦踵啊。上海的朋友說，不行不行那個建築太老了。表示上海還有新得冒泡的新展覽廳建物。可我倒覺得，這個殖民地時期的建物極有味道。特別是它前方的廣場，還有側邊的小院兒，幾方石凳在一片矮樹牆下，地上的石片縫裡鑽出小草和青苔，像是幅畫裡的情境。好看得不像是真的。

我喜歡聽上海人說：好的呀，沒有的呀，真的呀，不行的呀，可以的呀…。

他們特愛在句尾加上語尾助詞，比如：

你就去拿個小推車吧。

沒有的呀。姊姊，現在哪有這個價的呀。

窗子外頭的黃埔江，只要白天，無論何時，都閃著一層粼粼幽光。即使透過紗簾，依舊如此。或更就如此。

常常聽到江上嗚嗚的船鳴。清晨或是夜半，依然走著船，那船鳴聽起來沉沉的，悠悠的。

我喜歡看建築，以前看建築要去紐約，現在恐怕就是上海了。上海的法國人和法國建築師的作品挺多的。可能因為上海過去曾是法殖民地之故。殖民者對舊有的殖民屬地似乎有種不捨的緬懷之情。

白天，廚房後窗打開來，聽到的是吵嚷的市井之聲，加雜上海話的呢膩儂噥。

現在到上海，講普通話的上海口音人口大概只有一半了吧。其他的，全都是外地口音。上海，跟紐約一樣，也變成一個移民的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