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男孩從小就被媽媽告知他是擁有諾貝爾基因的不平凡小孩,但是,男孩實際上的課業表現卻不如預期般的
天才絕頂。男孩懂事後,開始為這問題感到不解,並旁敲側擊地暗自尋求答案。雖然他沒有媽媽期望的優秀,然
而他比同齡的小孩早慧、成熟,在日常生活中一肩挑起照護媽媽的任務,字裡行間透露的訊息讓我不自覺地對這
男孩產生憐惜。即使媽媽難掩失望,但男孩還是很努力,在媽媽菁英式的養育下,試圖表現完美來取悅他的媽媽
,除了智育方面他必須維持良好狀態;他在家庭裡,也得隨時關注媽媽,確保兩人的生活能一直維持應有的普通
幸福,而他不會被社工帶走,破壞目前擁有的一切。
作者以十幾歲的男孩自述,將他自己的誕生緣由、與媽媽的互動、和種種不可輕忽的生活細節娓娓道來,說明了
他大致安於現況的責任感,即使他還是暗中希望能與諾貝爾父親相見,但媽媽卻是他長久以來存在著的重心所在
。前面大部分的敘述相當平易近人,閱讀時,我幾乎很貼近他們的日子,可是在那些平鋪直述的細節中,一絲若
有似無的懸疑感始終縈繞纏捲著文字。為什麼他的媽媽精神如此衰弱?為什麼他們沒有工作卻有穩定的經濟生活
?為什麼他從來不曾與媽媽的家人接觸過,他媽媽甚至騙他他們已經過世?這些作者埋伏的疑點,伴隨著諾貝爾
男孩對父親、對自己存在的重重迷惑,把我逐漸帶入故事的衝突高潮處。
第一個的衝突點是他發現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諾貝爾精子銀行」!這個重大的打擊使他驚恐、憤怒,不諒解媽
媽的欺騙。他第一次下意識的否定質疑了自己的存在和基因的來源,但他與媽媽堅定深厚的親情粉碎所有的不確
定性因子,他釋懷了,問道:「我父親是誰,真的重要嗎?」「海洋原湯理論」此時則發揮了作用,不僅歸因一
切物種起源是一樣的真理,也安慰了男孩的心。第二個衝突點隨之而來,由於媽媽知道他發現真相,因而再次自
殺被送進醫院後,諾貝爾男孩的外婆接他回去他們的房子。在如此靠近媽媽從小環境的情形下,男孩忍不住碰觸
禁忌,開口探問父親的訊息,然後開始每晚作夢。我覺得這部分作者的安排很好,「夢」一向是潛意識的反應,
也就是表象之下的真實,當男孩又尋找起父親時,作者細心地讓他在夢中徘徊,與媽媽的影子逐步接近殘酷的真
相,帶出一切衝突的最初與最震撼!
於是,我明白了。書上題了一句話:「如果她要生下我,就得找個理由好好愛我。」我第一眼看到時,我以為是
男孩對母親深深的埋怨之語,所以我對他寄予無限同情,也因而比較不能體諒他的媽媽。但當赤裸裸的醜陋真相
攤開在我眼前,我瞬間了解,原來這其實是他非常體諒媽媽之下、全盤知道一切之後的深情之語。前面大部分的
敘述看似平直無波,然而卻暗藏洶湧,所以累積、醞釀了許久的感情在結尾幾章噴薄而出,確實重擊得我眼紅鼻
酸不已。
閱讀的過程中,這本小說常令我想起《房間》。也是同樣的單親母子,也是同樣的殘酷真相,還有也是一樣的帶
給我深重的感動。雖然他們都曾被真相狠狠傷害過,卻因母子倆不可斬斷的感情和羈絆而能為自己的黑夜點起一
盞燈芒,互相扶持親愛的一起走過荊棘地,感覺真的很好。很可惜的是,《諾貝爾少年》的結束他媽媽還沒醒來
,但諾貝爾男孩最後迎風釋懷,「海洋原湯」的理論依舊支持著他的存在和一切的起源,而且只要他還有著希望
、並且是星塵一樣的永恆微光,我想,他們應該可以回到過去的平穩安定,攜手重建兩人簡單而幸福的生活吧。
(書封引自大塊遊樂場:http://www.locuspublishing.com/blog/play/?p=990&cpage=1#comment-2086)
(感謝大塊文化提供試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