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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俗和尚
2013/08/27 16:18:10瀏覽38|回應0|推薦0

    一天中午,母親從生產隊收工回家把飯都煮好了,父親都沒回來。母親讓我去叫父親回家吃飯,我只得朝父親喂牛的牛棚走去。

    看到很多人在牛棚前圍著,我以為出了什麼事,就趕緊跑過去。原來是公社的兩個獸醫在為一頭頸項上生瘡的大牯牛醫治。獸醫甲拿著一把尖刀準備把牛頸項上的膿瘡捅破,擠出膿液再上藥。獸醫乙正抓住大牯牛的兩角,想不讓它亂動,影響手術進行。

    看熱鬧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牯牛發怒頂死獸醫乙。

    相持了幾秒後,獸醫乙就喊“開始”,獸醫甲就用刀捅進牛頸項上的瘡,一大坨膿頭頓時就滾落到地上,然後,獸醫甲再用雙手擠壓膿瘡,最後再往膿瘡洞裏塞進些藥棉紗。而這頭大牯牛卻被獸醫乙的雙手控制得一動也不動,人們看到那牯牛的眼睛裏泡著淚水。

    手術結束後,人們才如夢初醒,口中發出嘖嘖的驚歎聲。

    這個用手抓住牛角的獸醫乙名叫劉玉金。過去,大家只聽說他的氣功很厲害,一人打敗過四個和他比武的省城知青,但沒有親眼見過他的功夫。今天,大家親眼見到了他的功夫,自然佩服得很。

    手術完後,父親拿來一桶豆渣飯給大牯牛吃。很快,大牯牛就把那桶豆渣飯吃完了。父親把牯牛重新拴好後,才和我一道回家吃飯。

    吃飯時,我問父親,那個獸醫那麼厲害,他過去是幹什麼的。父親就給我講了獸醫劉玉金的來歷。

    原來,劉玉金在解放前是峨嵋山萬年寺的和尚,解放後還俗回家。他武功高強,看陰地,算八字,熬膏藥,樣樣精通,被政府安排在公社當獸醫。後來同一個還俗的尼姑結婚,到現在都沒有生育。

    從此,我對這個還俗和尚、氣功大師產生了興趣。

    又過了幾天,劉醫生來給牯牛換藥後,父親帶他到我家吃飯。那天,父親還買了肉和酒。

    飯後,醫生有些醉,父親就叫他在我床上休息。從此,我倆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小睡一會後,醫生感覺得很有精神,我兩個有閑在家聊天的人就天南海北的吹起牛皮來。

    我問他:“聽說你是從峨嵋山的寺廟還俗的,你還俗後覺得苦嗎?”

    他說:“其實在寺廟裏當和尚很苦。我八歲就死了父母,我的叔叔把我交給萬年寺後就走了。我跟著我師父誦經、練功,很苦很累。後來長大一點,就和他一起化緣,雲遊四海,過得有一頓無一頓的。還俗後,就在街上擺個小藥攤,賣點草藥和自己煉製的膏藥,錢也沒少賺。後來成立人民公社,政府安排我當公社獸醫,領工資,自己也賣點膏藥,日子過得不錯。就是在大煉鋼鐵時,我都沒有俄過肚子。那時我在煉鋼工地當醫生,那些婦女們有個病痛,或者患紅奔、白帶什麼的,就叫我給她們上山扯草藥。她們就用自己的飯票給我打好飯菜,放在鍋裏熱著,讓我吃得飽飽的。”

    “聽說你坐在高板凳上,四個知青都把你拉不動,果真有這事嗎?”我又問。

    “有這事,我用的定身法,人就像一個鐵樁定在地上,他們怎麼能拉動呢?”

    “你那天用什麼方法把牛弄得不敢動的?”

    “用功吧,那牛哪有我的功力大啊”

    “你練的是什麼功?”

    “硬氣功。”

    “你可以教我一點嗎?”

    “可以,只要你願意學,練上幾個月,你的身體自然就會好起來。不過,我只能教你一些養身氣功。”

    “養身氣功就行了,我也不想和人打架鬥毆。”

    於是,劉老師(一般人都叫他劉老師)就叫我先練裝桶子。所謂裝桶子,就是把氣吸進丹田,然後把氣裝在丹田裏,閉住呼吸,到受不了時,再就把氣從丹田吐出,如此這般反復練習,到我真能把氣裝進丹田時,他再教我練單操。

    劉老師走後,我就按他說的方法練,怎麼也把氣吸不進丹田。我就開始懷疑這種方法,因為生物老師給我們講的人體解剖學上,空氣只能吸進肺部,並沒有通往丹田的路徑,我就停練了幾天。

    後來,我在睡覺時突然心血來潮,又開始練,居然覺得那氣好像真的進入了丹田。我高興極了,不斷的反復剛才的動作,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又練,一連堅持了幾天,覺得已經能輕鬆的把氣吸進丹田了。

    這段時間,我就盼著劉老師來教我練功,我還到區供銷社找同學開後門買了一瓶高粱酒。那時的氣功也被說成偽科學,練功也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我只好等待他再給牛看病時找他。

    終於我等到了他,我把他請到家,給他倒上酒,弄了點下酒菜,他非常高興的喝酒。他說,這輩子他就喜歡喝一杯,下酒菜不重要,豌豆、花生,甚至水果都可以下酒。

    酒過兩杯,我就急著要他教我練單槍,怕他醉了誤事。他給我編了五TD作,邊示範,邊教我。

    後來,我就每天早晨練,練了後,渾身都覺得有勁、有精神。遇到傷風感冒時,就把氣運到丹田,然後再用動作和意念把氣帶到肺部經頭頂轉路鼻孔出,反復幾次,感冒就好了。但不知怎麼的,竟把“五鳥行”這套較難的動作忘了,又不好意思再問他,至今都只練四TD作,覺得很遺憾。

    後來,我倆的關係更密切了,在一起時就無話不說。一次,我問他相信鬼神不,他說有一點點信。他說他見過鬼,把我嚇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那一次下鄉回公社晚了,月亮忽明忽暗的,是出鬼的天。要經過一個大墳坡,聽說那坡常有鬼出現,但仗著酒膽還是朝前走。突然見到一個婦女坐在墳臺上補衣服,也沒想那麼多。我加快了步伐走,眼見就要走出大墳坡了,又見那婦女在一座墳臺上補衣服,我就覺得奇怪了。就說,你這個大姐才奇怪,剛才還在後面坐著,怎麼現在又到我前面來了?她說,你哪里能走得贏我啊!我又說,你要想幹什麼?她說,你走你的,老弟,我在等一個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知道遇到鬼了,就一口氣跑上山頂,站著至高點,以防不測。過了一會,沒動靜,我才走了。

    我說,聽老師說是一種幻覺,不會真的有鬼。他卻說,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不會錯,一輩子也就只那一次。

    我又突發奇想的問,既然你說真有鬼神,那麼,你知道你前世是什麼人嗎?

    他想了想說,我說了後,你不要告訴別人哈,要不會被那些造反派說成“牛鬼蛇神”的。

    我說,那是當然的事。

    他就說:“我有一個很了得的師兄,可以上天堂,也可以下地獄。我請他幫我查查我前世是幹什麼的。第一年他到天府去查,沒查到,第二年又到地府去翻名冊,也沒有,他想不過,第三年就到天上查土地神,結果翻到了我的名字。怪不得我發不了財,只是有吃有穿,原來我是一個土地神,是幫玉皇守土地的人。”

    說到這裏,我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中等個子,身體結實,方臉,八字胡,衣服敞開,亮著一幅羅漢肚,儼然一個土地神模樣。

    我覺得很奇怪,就說,有機會的話叫你師兄也幫我看看。他說,可以。就要看他好久圓寂,如果走了,就沒辦法。

    後來我從鄒永哥口裏知道了劉老師很多故事。

    原來劉老師還俗時,才二十多歲,人長得很帥,本村的一個還俗尼姑張荏枚也生得如花似玉,兩人很快就對上了眼,結了婚。可劉老師是練過童子功的人,不貪房事,結婚幾年都沒有生過一男半女。同村的一個小夥子就想去占張太太的便宜,趁劉老師外出只時就悄悄溜進他家,小夥子看到張荏枚那麼漂亮,就忍不住欲火,走過去就抱住她。張荏枚也練過武功,反手就抓住小夥子的衣領,然後轉身用漆蓋向他下身頂去,小夥子被頂翻在地。立馬向張荏枚求饒說,只要放過他這回,他再也不來騷擾她了。

    正在這時,劉老師回來撞個正著。他也不吵鬧,就用手去把小夥子扶起來說:“我們都是熟人,就到鄉公所去說吧,你翻牆入石盜竊,看鄉上的人怎麼解決吧?”

    小夥子就跟著劉老師到了鄉公所,劉老師在小夥子屁股上拍了一下,就把他交給鄉長說,我抓到了一個小偷。鄉長就叫公安人員把小夥子關押起來,明天再審。

    劉老師回家後就問他老婆,她老婆就把過程講給他聽,還說,你放心,我把血道給他點了,這輩子他都不會去騷擾女人了。劉老師就覺得老婆做得有些過分,說,既然沒有發生什麼事,何必對人下手那麼狠呢?她老婆卻說,這些男人一個個都色得很,不給點顏色給他們看,他們還以為你劉家好欺負。

    劉老師就說,再去鄉上一趟。然後,又朝鄉政府走去。

    再說那小夥子,他被張美人頂傷的雞雞的傷痛還沒有過去,又被劉老師的手拍斷了尾錐骨,兩疼鑽心,疼痛難忍,再加上被關進鄉公所,丟了祖宗的面子,一時想不開,就把拴褲子的帶子解下,準備懸樑自盡。

    正在他要上掉時,門開了,劉老師和鄉長闖了進來。

    劉老師說,小夥子,不要做傻事,這一上去,就下不來了。來,我這裏有張膏藥,貼上就好了。

    然後,就把小夥子拉過去,在他的屁股上按摩一陣,悄悄地把老婆給他雞雞點的死穴解了,再給他把尾錐骨接上,貼上膏藥。小夥子就覺得全身的傷都跑得無影無蹤了。

    劉老師還給鄉長說,家裏沒有掉什麼東西,這次就放過他算了。鄉長就教訓了小夥子一頓,就叫他走。

    鄒永哥還說,後來劉老師就抱養了一個兒子,教他練功、看陰地、算命,現在他的兒子已經成為他家的頂樑柱,快要討老婆了。

    還說,他的醫術高明,許多人都請他看病,但他是獸醫,沒有醫人的處方權,給病人開了藥方也檢不了藥,病人要跑道外區中藥房才能抓到中藥。一次偶然的機會,區長去救火現場甩得大腿骨脫丘,全區的中西醫老師都沒能幫區長的腿複位。有人推薦劉老師,他去了,卻把區長的腿治好了。後來,區長問他有什麼要求。他說,希望允許他幫人治病。區長當即寫了一張紙條:准予行醫,治病救人。

    這下可麻煩了,區醫院發給他百張一本的處方簽,得收八元錢的掛號費(每張處方八分錢)。那些找劉老師看病的人,知道的就給他八分錢,不知道的就一句謝謝了事,也有的給他幾個雞蛋,有的請他吃酒吃肉,他還好意思收處方錢嗎?劉老師風趣的說,這下還好,每月都得幫病人貼幾元處方錢。

    聽了這些,劉老師的形象突然在我心目中高大了起來。他的心地那麼善良,我都有些為他不平。

    後來,我們聊天時,我問他:“你真的練過童子功嗎?”

    “練過。”他毫不忌諱地說。

    “不打算生一個自己的兒子嗎?”

    “出家人,四大皆空。”

    “練成童子功後,你能生育嗎?”

    “行房時,不會外瀉,當然不會生育了。”

    “聽說你對人那麼好,連幫人看病都還要貼處方費,何苦呢?”

    “錢財是身外之物,有與無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就覺得羞愧難言,不好再問其他的問題了。

    後來,他兩個獸醫實行分片包乾,他不再負責我們大隊了,我倆再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時間就沒有了。

    正在我覺得很空虛的時候,二姐來看父母。她說:“大兄弟,我看你身體還是不行,反正你也沒有上課,到我們壩上去耍,可以請全縣有名的王矮老師開幾付藥吃,還可以和在家病休的汪老師一起釣魚。汪老師說,他好想你和他做伴,釣釣魚。聊聊天,死了也心甘情願。”

    妻子也說,看你一天愁眉苦臉的,我們全家都難受,你去耍幾天,開開心吧,反正你在家也幫不上忙。

    於是,在艱難時期,我又到二姐家避難去了。沒想到,這次,又遇上了一些奇怪的煉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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