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 想問,去哪裡尋你,
三百年前雪域高原上那個瘦削蒼涼的背影? 你說,見與不見我,我就在這裡,不悲不喜。
我跨越過三百年的荊蔓, 走在轉山轉水的輪迴裡, 只為途中能與你再一次相遇。
空山冷傲鳥淒淒,雪域荒蠻天悵悵, 馨香猶存,你卻讓我遺失了尋覓的方向。
我追隨著朝聖的人群,
一步步叩首來到布達拉宮的台階前, 虔誠的拜倒在你皓如星輝的神光裡。
這是一座情滿、浪湧、沉香迷叢的城堡,流星劃過天空, 然後帶著相思的憂傷瞬間離落在長長的行程中。
我在布達拉宮的殿門前撿起一片綠色的落葉, 柔嫩、鮮亮,生命卻已經褪色並孤單的謝幕。
是你嗎,那個伴著青燈孤影一襲長袍的佛家男子? 什麼時候你再一如從前,安靜的坐在大昭寺前的青石旁, 手握一卷詩軸,輕聲吟頌: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梵音和著蓮花的清香,將你推進破曉的彼岸。
在思念奢華的背後, 是我與你隔著洞開的雨窗凝眸對視, 一望便是三百年。
心,總是在最痛時復蘇並回歸到瞬間的驚艷; 愛,總是在低徊的思念墜入到年華最深處時落下帷幕。
我與你的幸福無緣, 清音、經卷、空靈的世界才是你一生絕代風華的糾纏。
如果擁抱塵埃可以貼近漂泊了三個世紀的溫暖, 我期待凡塵間逶迤的長河在這一刻滯止不再向前,
回眸,彷彿又看見你清凜憂傷的容顏, 孑然獨立在三百年前幽遠深長的光陰裡。
你正輕輕托起那張明艷柔美的臉,
說要在四目交匯處,讓命運打上一個死結。
多麼生動的語言,
瀲灩風光的背後卻是弱水飛瀉,讓心海荒蕪成枯田。
我在尋你,沿著你走過的足跡,聽一曲簫音繞流青海湖畔, 那是你手持詩卷在輕吟淺唱啊,門隅的少年。
我在尋你,去過洪荒的高原,雪花輕歌曼舞, 為你雲袖舒卷,一回眸,卻是滄桑三百年。
我在尋你,穿過合掌向天虔拜的人群, 傾聽你清越的梵音勝過天籟,卻梳理不開雨林的絲絲線線。
扶桑花盛開的季節,我揭開了塵封已久的青稞酒壇, 沉香迷迭的酒香在世間瀰漫了三百年, 我卻再也沒有遇見清靈孤寂的你。
三月的雨絲密密匝匝,織成一幕幕薄如蟬羽的輕紗, 落在腳邊又碎成一顆顆憂思的淚滴,我分明聽到你悲聲的低嘆。
循著“瑪吉阿米”的酒香, 你是否還能觸摸到遺落了三百年的香艷?
雨絲如簾,輕輕拂過夢中那張眉黛如玉的臉, 然後沉默著,打濕了悲情如畫的大地。
陪你,追尋前世纏綿的紅塵,相憶依依偎偎的碎念。 我期待可以擁抱著你的溫暖,從此墜入一剎那便是永恆的沉淪。
穿過拉薩三百年的雲層,嗅過扶桑花三百年的清香, 在擦肩的人群中一遍遍回望,只想問,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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