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用什麼來沾染我的眼?
天空中一對貪睡的魚……。
我看到的並非我所想的;或著說我所想的並非我看到的。我能說粉紅色瀰漫的天空吸吮山無瑕的乳房;只有狗狗才可以進去的遊樂園,旋轉木馬和杯杯都是狗狗的天堂;紫色乾扁的臉龐,黑色的淚水……與鑲著金磚的瞳仁。或是記憶中被風搔癢到摔斷了腰的老榕樹?還是曙光打在大莽原上哭泣的倦容?亦是長得很可愛像刺蝟般的隔壁班同學?我看到些什麼?──境由心生──我看到的是我所感受到的世界,或許是我所想感受到或是我只能感受到的世界;就算不是科學的世界,但是是我用我的眼去看到的世界。我選擇用我的方式去沾染我的眼,就算隔著厚厚的眼鏡片,依然炫麗可愛的世界。
該用什麼來貫入我的耳?
海邊螺旋貝的回音…….。
「你聽的見山呼吸的聲音嗎?」「我聽不見,但我會嘗試想像……。」
「你聽的見蜻蜓奮力振翅的聲音嗎?」「我聽不見,但我會用心假想……。」
「你聽的見宇宙的呼喊聲與創造新生的聲音嗎?」「我聽不見,但我會試著感受……。」
「你聽的見月球自轉、週轉的聲音嗎? 」「我聽不見,但我會用心體會……。」
「你聽的見人聲嗎? 」「人生!?我聽的見,但我都只是錯過與忽略……。」
人常在聽話的時候會只聽進百分之四十四,另外的百分之五十六都是靠會意、體會、猜想、運氣或是經驗。我們到底聽見了些什麼?笑聲?哭聲?美聲?醜聲?雅聲?俗聲?輕聲?重聲?柔聲?兇聲?淫聲?......吵雜聲?!多半我們都不記得我們聽見了些什麼;體驗這種東西,需要不斷累積,我們其實不必什麼都看過、聽過、聞過、吃過、做過,我們很多的經驗來自傳承和我們自己的想像。我只是單純的用我心中的聲音去洗滌我的耳朵。
該用什麼輕撲我的鼻?
草地上油綠的山泉口……。
就算沒有鼻子也能活下去,可是沒有鼻子會變的很可怕;首先,不在擁有ㄧ張正常的臉,然後,你會容易忽略生活中很多隱藏的危險,最後,你可能會喪失很多樂趣。或許還有其他種種不知的不便之處。但……,你有認真在乎過你的鼻子嗎?愛漂亮的也許會嫌它不夠挺、太塌了,或是太肉、太沒型等等等等。你有認真思考過呼吸嗎?呼吸,是一件再自然不過了事了,也不經過同意空氣就闖入鼻中,我們也是無所謂的允許。但有沒有想過我們吸進的到底是什麼?毒物!?我們其實根本不需要,只是習慣罷了!這只是演化的一種習慣,然後我們以為我們若失去了,就會死。
世界上大部分的氣味都是臭的,但是,沒有沒有味道的東西,每種東西都有自己特殊的味道,沒有味道也是一種味道;而香與臭是個人界定。我們偶爾會聞到一些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但總是想不起來 ……到底是在哪個夢境裡聞過?值得懷念的味道總會在心湖投下一顆小石頭,漣漪會暈開好久好久……。我喜歡秋天的味道,如果可以,我希望秋天永遠輕撲我的鼻!那種味道,不能說是清新,但是有種懷念與熟悉感,不是有特別的經歷,而就是因為純粹而喜歡。
該用什麼封住我的口?
兩座相愛的山巒…….。
我能說我吞了花,花卡在喉嚨裡枯萎只剩腐味;於是,我說的都變成我的,我願意放在垃圾桶裡或是填在紙上發黴?我想,我該怎麼選擇?選擇……,我通常是會選擇說話,似乎不需要力氣,只要胡言亂語一番,反正情不自禁的嘴總會比腦先開口!其實我也不想,因為我大部分都是在說一些極為無意義的話,倒不如寫下…….寫下?天阿,你想留下足以被關到精神病院的證據嗎?你還是先申起入院證明吧!可是留下證據也有好處,像是證明自己至少曾經活過,要不然年邁的時候至少不會太無趣…….。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少有說些有意義的話,我從小吐出來到可以淹死人的口水,似乎只是無趣…….越想越覺得悲哀,不過,耳邊卻輕吐曹雪芹無奈的……『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笑問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我摸了些什麼?我不是吸盤魔偶。
我們時時刻刻在觸碰著這世界,在每一分每一秒中游移。我們用我們的肌膚去感受冷、暖;去感受一切堅硬與柔軟的事務,確實是事務,而非事物,有太多的事情我們是用觸覺去感受。當我們真正在撫摸一些東西或著是觸碰一些東西時,反而不是那麼有感覺,而我們通常也記不住的。今天如果是一個失明的人,或許可以透過其他感官(尤其是觸覺)來認知這一切;但是當我們有其他感官來分擔我們所有看到、聽到,聞到與感受到的一切的時候,我們容易會忽視觸碰的重要……而我們也容易迷失在所有感官中……。舉個例子來說,體溫,是一種容易令人放鬆與最容易讓人感受的東西;裡面包含的不只是生命的律動,更是一種情感在盤旋的那種複雜的……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是一種只能感受卻無法說明的感動。有人或許認為那是一種安全感或是其它等等的,不過在我看來,我們不是默劇演員,不需要假裝自己碰觸到些什麼,有時候能觸摸到真實的東西甚至有溫度的東西,就放輕鬆,讓自己就在那個漩渦中、享受在瀰漫溫度的溫室裡。這樣拉扯,似乎感覺離題了,但我真的想要說的是,當我們在追求所有感官的東西時,感覺都是很自我的、無法與人分享的,但是我認為觸覺不是。觸覺是可以分享的,或許是一個冬天丟過來的暖暖包、一個關懷拭淚的動作、一個禮貌的握手、一個溫馨的擁抱或是一個親密的親吻等等,我們可以透過觸碰去分享心中的感受或是所想要表達的話語。這是最直接、古老與簡單的肢體語言,不同於其它感官,它是能溝通的,那種溝通不像是嘴巴,說一句就有兩個腦袋一起思考,至少會出現四種結論;這種語言是很直接的、容易傳達的與最能夠令人感受的,也不容易令人有所偏想與誤會,最重要的是它能刻畫在我們記憶的最深處,那像是所有感官結合於一剎那,把所有感受到的都鑲在記憶裡頭。
珍惜你所有感受到的,因為一切並不是那麼理所當然。所有生活中的擷,只需要你多花一點心思與時間去注意,你便能感受到與得到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