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晚餐裝牙痛就去睡，被修理後一肚子懊惱無處消，翻來復去總是幻覺內村的巴掌飛來飛去，好不甘心! 對，有仇不報非君子，大個子我奈他不何，洩漏我行蹤的小鬼一定要查明。方針即定，我開始動腦筋策劃報復行動，可是勞累了一整天腦筋散漫無法集中，卻於矇矓中不知不覺睡去。

    星期一上課我故作輕鬆，有意無意看小林時感覺他在躲我，人說：「做賊心虛」確實有那麼一點點，洩露我藏身地的很有可能就是他。為怕打草驚蛇我暫時沒採取行動，「欲速則不達」拜五有堂自修課，這是最好的機會，好戲將上場我會耐心的等。

    化了三夜的時間，我設計了一支精緻的竹槍，槍管用長箭竹直管，並以剖半妥適的竹管襯托強固，採強力大型生膠筋做動力，木造槍把左右緊挾槍管，橡皮筋前端固定於托管內側，後端嵌在代替撞頭的鐵片，拉緊橡皮筋抵住扳機，有30公分長的槍管滑槽內裝活塞，擊發時鐵片撞擊活塞子彈就強力射出。為凸選美觀，完成後我用砂紙打磨各處稜角，於槍把雕刻菱角斜線燻黑紋路，並把槍管外表烘得烏金發亮。「碰碰!」我舉槍做瞄準狀，真的有夠漂亮!

按不住內心的喜悅，天亮就到後院試槍，我用蓮蕉子當子彈，情況雖好仍覺蓮蕉子的質量很輕威力不足，我想到之前在自行車修理店檢來的軸承鐵珠，它大小跟蓮蕉子差不多而更具重量，我知道它放在那理。

    小學生的書桌坐兩人，我們班共有四列六排，小林的座位在第一列第三排右側靠窗，我在第二列最後一排右側，後頭沒人監視正好做手腳，直線距離不出五公尺，中間巷道無障礙物，目標像牛牯大我不會打不中。第四堂自修課，一支竹槍瞄準目標的頸項快速射出，「噤」一聲幾乎沒人聽到，鐵彈丸已斜穿玻璃而去。

    戰時日本政府為防範炸彈爆裂震碎玻璃，皆命學校在窗玻璃上黏貼紙條紙花，以減少玻璃震裂時造成傷害。我沒試射過鐵彈丸不知它的威力那麼強勁，當彈丸透穿毛玻璃時並未使玻璃崩裂，僅留下小小一個圓孔。沒打中!  我吃了一驚，心想這下可麻煩了。                                    

    小林注視洞穿的玻璃再回頭察看情形，我藏好竹槍故意埋頭寫字，心裡盤算如何應對這尷尬的場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唯一辦法是下下策: 玻璃沒碎裂先裝糊塗看動靜，等下課無人時，再把洞口貼好，看看能否逃過此劫。我剪了兩只紙櫻花，準備自己貼裏面的洞口，央求隔壁同學徐君，替我去貼走廊外面的玻璃彈孔，並發誓負完全責任不會牽累他。                    

    下課鈴響，我們慢條斯理的等全班同學走光時，以最速的動作貼好破洞正準備離去。

「等等!」內村已在後門擋住我們。

「又是你!」

「……..」

「你又怎麼啦?」

「沒呀!」

「沒?」我們被叫往窗邊：「這是什麼?」他捻起剛剛貼下的紙櫻花，貼在徐君的額頭上，徐君立即緊張起來。

「這事跟徐君無關! 我會負完全責任，可不可以先放他走?」

「喔，無關? 你倒蠻勇敢的，好吧! 有你夠了」內村把徐君額上的櫻花撕下:「這次饒你，走吧!」

「且慢!」眼見徐君返身要走又被制止：「你忘了一件事情」

「謝謝學長指導!」徐君一鞠躬走了。

    走廊開始有人圍攏過來看熱鬧，而事情沒弄清楚前，內村一樣不希望過份張揚，我們不約而同的閃入教室。

「把門關起來」內村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