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換級長及甄選中山為副級長的事情，在班上並沒有引發太多漣漪，小小年紀不幾天便忘得一乾二淨，我不用再喊口令，不必收集作業簿，不再負擔班上的瑣碎雜務，反而有不受拘束的輕鬆感覺。上學期終了，成績單發下我的學業成績每科皆得甲，但「操行」卻是乙。雖然這些評等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然在父母的眼底卻不一樣，一個操行不良的小孩，等同全盤皆輸。

    專供日本小孩念的學校叫「小學校」，台灣小孩的叫「公學校」，倆者的教育設備與師資皆有很大的差別。富士教學嚴謹，眼神隱密著微末的民族歧視，她會弄點兒小東西激勵課堂表現良好的學生，相反的也備有小竹條，只要學生有過錯必定會賞打手心，情節較重者還會被叫到教室角落罰站。有一回課堂上當我從褲袋拿手帕擦汗時，一顆玻璃彈珠隨著落地，彈珠以清晰的聲音跳了幾下滾進別人桌底，富士緊瞪附近的幾位同學企圖搜尋肇事人，空氣緊迫，我猶豫了幾秒鐘，未待她尖削的下巴動口，便起身去檢彈珠。

「拿過來!」這顆嵌紅花的大玻璃珠，我有點兒不捨，而富士取出竹條示意我伸出手掌時，我反抗了。

「不! 我沒玩彈珠，它是隨我拿手帕時掉落的」我勇敢的辯護並當場做示範，富士微愕但立即平定下來。

「這，你也不對呀! 擾亂大家的學習」我轉向全班同學一鞠躬說「對不起!」，返身回謝老師時看到她的表情分外凝重。

「玻璃珠，沒收!」富士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