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期間,我嘗試著以旁觀者(我沒有任何黨籍,而且身在海外)的角度,試圖和執政的這一方(很諷刺的,也是抗議的這一方)進行了解和溝通,但是我徹底的失敗了。我不得不做出一個結論:在綠營(包括民進黨、基進黨、1450和側翼網軍等等)中有極大的一部份,是沒有辦法講道理的。比如說這次的國會五法,他們說沒有討論,是黑箱。如果把事實攤開來,說不但有討論,有協商,有公聽會,他們一概不聽,頂多就是說,沒有「充分」討論。問題是,什麼叫「充分」?三小時,三天,三個月,叫不叫「充分」?其實民進黨哪裡想要討論(否則就不會提四十次散會動議了),他只是想用討論、協商的理由拖延時間而已,因為如果表決,它一定輸。本來,「拖延時間」是民主政治裡常用的伎倆,只要符合議事規則,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這當然是理論上),最出名的就是所謂的「費力把事拖」(filibuster),議員可以利用冗長的發言延宕表決,曾有美國某參議員一口氣講了超過24小時!當然,這種方式必須有法律訂定,我們國家沒有這中規則,所以這一次立法院韓國瑜院長徵得大家同意,每個黨團派代表一名上台發言,這都符合議事規則,不管你喜不喜歡。
當然,要拖延議事,辦法有的是,以我們立法院而言,先遞案先審查,這就是為什麼藍白兩黨在5/17開議前72小時就去排隊,因為聽說綠營會提出一千個案子!綠營排隊沒排贏人家,有什麼好講的呢?此外,這幾次院會我們看到的立法院,就好像錄影帶重播一樣,不斷的在鼓譟下宣讀法案,然後問有無異議,然後表決修正案,然後表決主動議,每一次表決都要接受輸方的重複表決要求……要通過一個法條的二讀,最少要四十分鐘,表決八次!其實場外最該抗議的,就是這重拖延議事的做法,它雖然合法,但卻造成立法的牛步化,立法委員尸位素餐,領我們的薪水卻刻意把事情搞得其慢無比,最重要的是,結果不會有什麼不同!身為納稅人的你我,不覺得無奈和氣憤嗎?
當然,我們可以說,民主就是沒效率,這些過程既然合法,那就應該讓反對方盡情揮灑,才是民主。這種講法我也同意,那麼為什麼過去的八年民進黨一律用輾壓的辦法,絲毫不與在野黨溝通協調,要過什麼就過什麼?我每次提出這個疑問,綠營的人都說要拿證據出來。證據?證據太多了,什麼「一分瑩」、「二十分瑩」,都是假的嗎?過去八年,有哪個法案法條人事案,民進黨想過的卻沒辦法過?也難怪「太陽花領袖」魏揚都說,民進黨過半的時候,也有濫用程序的問題。據說,他說完這句話,台下一片死寂,我在想,如果這句話別人說的,會怎麼樣?
議事攻防之外,最該在乎的應該是法條本身。民進黨以及立法院外頭的群眾,不但將其稱之為「擴權」,而且在這種法條上不明就裡就開始曲解,有些疑點甚至謠言我曾試圖要解釋,他們就是不聽!比如國會聽證,明明是必須要有關國家重大議題者,經會議通過才能召開,可以就有人可以曲解到土風舞也得作證、早餐吃什麼也要講,這實在荒唐到了極點!有人抨擊出席聽證不經同意不可以帶律師,他們曉不曉得一般的案件傳喚證人,證人是不可以帶律師的?又比如不得作偽證,不得反質詢,這是民主的基本要求,是否違反,還須會議通過,如要裁罰,還得送司法機關認定,這都不是立法委員幾個人說了算的,可是綠營這方聽得進去嗎?
最好笑的是「藐視國會」,我認識好幾個人在自己的臉書上貼「我藐視國會」的標示,我看了不禁好笑。你心裡怎麼藐視,我們是沒辦法管,但是你想犯「藐視國會罪」,你還沒有資格呢!第一,你必須是公務員,第二,你必須進到國會聽證或質詢,第三,你必須「作虛偽陳述」;該不該罰,也是司法機關認定,你想藐視國會,還得加把勁兒呢!
而這次藍白陣營的手法,完全是「師夷之長技以制夷」。還記得民進黨「總召」柯建銘曾說,他用「議事規則」就把國民黨玩死;現在回報來了,藍白陣營在遵守議事規則之下,讓民進黨的表決提好提滿,還要對柯建銘「致敬」,才通過法條;而且這些法條多的是以前鄭麗君、尤美女、林佳龍、顧立雄甚至柯建銘過去所提的版本,這些,外面的群眾,我的綠營朋友真的不知道嗎?
對於上面那個問號,以及上面所有的問題,我的經驗就是,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綠營的人,對於上面我提到的事情正面對決討論,他們不是扯別的事情,說立法院要變成人大(如果人大變成這樣就好了!),就是用更兇狠的口氣,說這是毀憲亂政,好像他們個個是大法官或是法學權威。一言以蔽之,我真的找不到一個是願意好好溝通的,沒有一個是願意講道理的。我的朋友好幾個是教授、工程師、經理人,都是高知識份子,想法理念不同我都可以理解,但是竟然沒有一個願意面對事實,願意好好溝通,實在讓我驚訝又灰心。
我相信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經驗,面對綠營的人,只要有不同的意見,對方就抓狂起來失去理智,開始用惡毒的言語謾罵,戴帽子,這恐怕是很多人都經歷過的。我身為一個旁觀者,況且如此;白的我不知,而藍的顯然是受夠了過去八年的氣,今天佔了優勢,但民進黨執政了、少數了卻一樣鬧,更離譜的民進黨的總統還「慰勞」外面的「示威群眾」!這實在是太令人無法忍受了!身為總統居然「落人」抗議,而來的裡面沒有一個人願意理性溝通,承認自己是少數的事實;你說這些藍營的人會怎麼想?很簡單,那就幹吧!我可以想見,這次藍營後面的民眾,一定要求他們的立法委員幹到底,哪個敢當鴿派(事實上也當不了)哪個就完蛋了。而且我可以預見,「國會五法」只是一個開始,如果民進黨再不認清事實,還要繼續蠻幹,那麼未來總預算就不要想過,整個國家就準備停擺──別以為不可能,這種情形美國不曉得發生過多少次,最後一定是執政當局妥協。
那麼,我們獲得40%選票,立誓要保護人民,但個性異常執拗的賴清德總統,會認清,並接受這個事實嗎?我們且拭目以待。
田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