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旁悶滯已久的空氣開始蠢蠢欲動,要起風了。
氣流忽地被引動,讓男人想起了住家附近的一條巷子,每每走到那條巷子與另條小街的叉口,一陣風就迎面而來,急促的像一陣隨列車刮起在月臺上的風,過了叉口,若接著小街走下去,這陣風,會在持續了兩三戶住家門口的距離後戛然而止,似列車的短暫停留。
果真,風緩了,但沒停歇,一陣又一陣地,在男人跟前跟後如回憶般繞著,不時拂在臉上的風,讓男人想起了那女人的手掌心:男人不愛人碰觸他臉,唯獨那女人,男人不只喜歡女人摸他臉頰,男人還會拉過女人的手摀在鼻前,在女人的手掌心裏嗅嗅,那麼做,總讓男人感到骨子裡的什麼給馴服,於是舒坦了。
「你要好好的」;男人感到風裏有著女人的話語,記憶裏,好像每次與女人離別前,女人都會這麼說著。
而每回當女人這麼說著時,男人都以嗯為應,這回也是:嗯。
「你要好好的」,這麼說著的女人,穿著深藍色的織花短洋裝,白布鞋上沾了點沙,那沙,金黃的似女人給陽光透的褐亮亮的髮梢,女人隨著手中飛散的一把又一把,一次又一次地這麼輕聲說著:「你要好好的」。
在女人手中的男人,一把把的飛散,也一次次的在風裏,以嗯為應著。